聞璐點了一下頭,和丹尼爾往手術室走廊僻靜處走去。
丹尼爾說,“抱歉啊,安捷的脾氣不太好,這一點先生也說過她很多次了,等先生的手術結束,一定會讓她跟你道歉的!
“沒事,”聞璐搖搖頭,并不在意,“她也是擔心霍先生,畢竟這件事因我而起,霍先生什么時候來的南城,我都不知道!
“也是先前看到新聞了,后來問了喬布,喬布說聞小姐您回國了,先生就讓我一直關注著南山礦井的事情,打聽到想徹底解決這件事還是要監(jiān)控芯片,所以就來查看的。”
“霍先生就帶了你一個人來查?”
“這次也是秘密從西港出來的,聞小姐,不瞞您說,樂基集團那邊現(xiàn)在有些事還挺棘手的,等著先生回去處理呢,所以這次來南城不好大肆宣揚,是低調(diào)出行。”
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問題,聞璐也不便多打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昨晚礦山究竟出了什么事?”
丹尼爾環(huán)顧了一圈,確認沒人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昨晚情況特殊,起先我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后來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但我撿到了這個。”
聞璐朝著丹尼爾的手心望去,手帕中間,是一片巴掌大有燒焦味道的黑乎乎的扭曲的鐵皮一樣的東西,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是什么東西了。
“這是什么?”
“是特殊金屬材質(zhì)的軟管,用這個可以輸送壓縮氣體!
“氣體?你昨晚看到什么了?”
“三個人,目測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上下,穿著黑色的雨衣,通身裹得很嚴密,戴了防毒面罩,每個人手里帶著一個這么大的,”丹尼爾比劃了一下,“像小型煤氣罐一樣的氣體壓縮瓶,往隧道口輸送了氣體!
聽到這兒,聞璐要還是聽不明白爆炸原因的話,那就是傻了。
難怪怎么也查不出來人為爆破痕跡,對方用的是氣體的話,隔了一夜,氣體揮發(fā)之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如果這次不是丹尼爾在場,撿到一塊輸氣管的鐵皮,根本還是找不到任何原因。
“對方三個人一起來的,還帶著氣體壓縮瓶,所以絕對有交通工具,我讓韓越哥幫忙查昨晚附近的街道監(jiān)控去。”
丹尼爾點頭,將手帕收好,神色冷靜,“這塊輸氣管我會拿去檢驗成分,不出意外的話,會殘留部分化學物質(zhì),這件事已經(jīng)牽扯到我們先生了,所以我和安捷也不會坐視不理,背后是誰指使的,不管是不是誤傷,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對于霍嘉梵因為幫自己忙這件事受傷,聞璐深感歉意,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的安捷,猶豫道,“丹尼爾,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跟我開口,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聞小姐,你不用抱歉,先生就是怕你有壓力,所以才沒告訴你就帶著我去找芯片的,說實在的,安捷她是不懂,不懂您對先生而言的意義!
聽到這話,聞璐心里有些難受。
人人都說霍嘉梵冷酷,其實他是孤獨。
因為二十年前妹妹的去世自責了這些年,資助了無數(shù)白血病少女,他對自己的照顧,也是因為自己身上或多或少有著他妹妹的影子吧。
另一邊的病房里,醫(yī)生給陸昭昭包扎好了受傷的小腿,打著麻藥縫了兩針,其他基本都是擦傷,不是太礙事。
“好了吧?”傷口一處理完,陸昭昭就要從病床上起來。
“你不能動,”冷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小腿傷口很大,要靜養(yǎng)休息!
“你放開我,”陸昭昭的神色有些激動。
“陸昭昭,”冷秋手上用勁,陸昭昭根本起不來,抬頭對上他慍怒的目光,“我早跟你說過礦井的問題,你為什么非要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陸昭昭是遇硬則硬的人,當下直接翻臉,“冷總,我做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是我什么人?”
“……”
聞璐進來的時候,就聽見這句話。
陸昭昭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冷秋,倆人僵持不下。
聞璐正想著如何打破僵持,一道手機鈴聲給了她理由,想到電話可能是誰,她直接走過去,猶豫著開口,“冷師兄,電話響了一下午了,昭昭這兒有我,你去忙吧!
冷秋緊皺著眉,糾結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聞璐又說,“怕是家里有什么事,別耽誤了!
陸昭昭冷笑了一聲,撇過臉去,一句話也不說。
僵持幾秒后,冷秋終究是握著手機出去了。
“我在醫(yī)院。”
“……”
“不是,公司同事出了點事,過來看看,處理工作的!
“……”
“我晚點就回去!
“……”
聽著外面越來越遠接電話的聲音,陸昭昭臉上嘲諷的神色越發(fā)的清晰。
聞璐在她床邊坐下,“這是你想要的么?”
陸昭昭轉過臉來,“我突然覺得,我以前可能是瞎了。”
“意思是現(xiàn)在不瞎了?”
“嗯。”
“認真的?”
“我這幾年還覺得他結婚不是自愿,都是他母親逼著他的,他也為難,他也有苦衷,我還覺得只要我工作足夠努力,足夠配得上他,也許有一天能改變他媽媽的看法,我能重新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陸昭昭笑了一聲,眼眶發(fā)紅,“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愛情是盲目的,當你陷入的時候,不管對方如何,你都愛他,連同他的自私、怯懦、虛偽等等千千萬萬個毛病一起愛了,你愛他的時候,他在你眼中幾乎是個發(fā)光體,自帶柔光特效。
可等到有一天,你不愛了,徹悟了,你才明白,你所愛的人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是你的喜歡,為他加了這一層柔光而已。
他不溫柔,對你也不是最特別的愛,唯一給你的,是最特別的傷害而已。
聞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陸昭昭,畢竟她很少有脆弱的時候,只能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想明白就好!
陸昭昭吸了吸鼻子,低著頭擦眼淚,“霍總怎么樣了?礦井塌的時候,要不是他及時護著我,我怕是已經(jīng)死了。”
“呸呸呸,別說這種話,”聞璐安慰著陸昭昭,也是安慰自己,“沒事的,霍先生也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