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婷一驚，趕緊推了回去，說道：“郝姐，不用，我現在有錢花的。”

“嫌少啊？”

“不是……”

“不是你就收著，反正也不是白給的，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唄。”

郝雨笑起來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漂亮又嬌艷，從漂亮的皮包里面又取出了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這是我的名片，隨時聯系。”

秦曉婷將名片拿起來，夜叢林樓經理，郝雨。

跟著郝雨出了餐廳，才發現郝雨開的是一輛漂亮的紅色保時捷。

車型是今年的最新款，就連車牌號都漂亮得讓人羨慕。

真有錢啊！

秦曉婷艷羨地看著她的車屁股遠去，老老實實地朝著附近的地鐵站走去。

“收購舊手機，電腦，洗衣機……”

大街小巷耳熟能詳的喇叭聲，卻是讓秦曉婷頓在了原地。

聽見這聲音遠去，突然心里有了個主意。

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包包。

這是她20歲生日的時候，陳博送給她的米蘭國際大牌限量款。

從西山別墅出來的時候，秦曉婷帶了五六個包包出來。

每一個都是價格十幾萬甚至于幾十萬的名牌包，雖然用了幾年了，但是……也能換點錢的吧？

說干就干，秦曉婷第二天，就帶著包包去了當地奢侈品交易市場。

經過一番對比砍價，秦曉婷賣了五個包包，一共拿到了三十一萬八。

出了市場，秦曉婷手上只剩下一個紅色的手抓包，是她所有的包包之中最便宜的一個。

大抵是用的時間長了，突然間全部賣掉了，秦曉婷的心情有些空蕩蕩的。

拿起手機打給了李德，那邊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接電話。

索性也不理會了，搭了地鐵回到家，卻發現門口圍了不少的人。

大家所包圍的方向，可不就是她住著的那個小單身公寓嗎？

秦曉婷心口莫名一個咯噔，快步走上去，問道：“怎么了？”

一走進門，發現整個屋子里面，全部東西都已經七零八落。

沙發被刮開，里面的彈簧、棉絮、海綿全部漏了出來。

玻璃的茶幾被打碎成了稀巴爛，而一旁的電腦桌，電腦已經斷成了兩截，里面的主板全部露了出來。

滿地的玻璃渣，滿地的不堪入目。

秦曉婷難以相信地看著里面，墻壁上，被噴上了涂鴉：后面還有一個大大的小丑。

突地，秦曉婷大步邁進去，房間的門果然也沒關。

一進去，就看見那一張床，被褥、枕頭上面全是水，濕了個透。

而原本那掛了滿墻的照片，全部被打碎，落在了地上。

秦曉婷站在門口，難以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步一步走進去，秦曉婷居高臨下看著那些照片。

不知不覺間，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破碎掉的玻璃相框，七零八落。

而照片……則是全部躺在了水地上，每一張照片上面，都被噴上了涂鴉噴霧。

原本清晰的照片，此刻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

任何痕跡，都沒有辦法找到了……

蹲下身來，翻看了一下，秦曉婷眼睛里面盛滿的水珠，一下子墜了下來。

這可怎么辦……

相框還是她熟悉的相框，但是上面定格著她每個幸福階段的畫面，卻已經完全沒了。

這可怎么辦……

突地，秦曉婷猛地想起，屋里的桌子呢？

就在桌子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日記本。

那一本，記錄了她許多許多的心情。

秦曉婷回頭，發現桌子的尸體正靜靜的躺在地面上。

而那一本日記本，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床底下、衣柜底下，全部都沒有！

秦曉婷打開衣柜，發現衣柜里頭的衣服，也全部都被噴上了噴蠟。

滿滿一個衣柜的衣服，所剩無幾的名牌，還有她這些年來省吃儉用買下來的體面衣服。

這些年來小心翼翼保護了許久的衣服，就在她自己的家里，自己的衣柜里面，被人給破壞得沒有半點完好之處。

看著那滿滿一柜子的彩色噴蠟，秦曉婷站在原地微微發怔。

外面圍觀的人，已經走了進來。

鄰居的趙大媽看見她這樣，臉上全是同情，說道：“姑娘，報警吧，咱小區里有攝像頭，這群殺千刀的人，肯定會遭到報應的！”

“就是，太過分了！”

“怎么可以這么欺負人，不過也不知道是怎么混進來的，小區保安干什么吃的？”

……

嘈雜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在秦曉婷這狹小又凌亂的房子里面，顯得格外鬧騰。

從包包里拿出手機，秦曉婷第一時間不是報警，而是長按了1鍵。

很快跳出來了通話頁面，‘姓陳的’三個字，赫然跳入眼中。

看見這三個字，秦曉婷心口的悲哀，心口的傷痛，愈發洶涌得無以復加。

為什么會這樣？

她要的，可不是這種局面啊。

她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才對……

離開了陳博，她應該要活得像是一只驕傲的孔雀，讓陳博看看，他的金絲雀不是離了他就會死。

終有一天，她也可以功成名就站在他身邊。

每當人們提起秦曉婷的時候，不再是：啊，秦曉婷啊，那個被陳博包養的那個女人。

而是：秦曉婷呀，很厲害的一個人，配陳博剛剛好。

應該是這樣的才對，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看著這三個字，秦曉婷眼淚更是決了堤，奔騰洶涌而下。

突地，手機輕震，通話頁面開始計時……

……

晚上七點多，陳博正在應酬。

突然手機響起，是完全陌生的一個號碼，歸屬地是海市。

陳博原想不理會的，但莫名的，腦海之中忍不住想起了今天助手所說的關于秦曉婷的事情。

海市，秦曉婷。

耳邊合作伙伴的聲音漸遠，鬼使神差地，陳博將電話接了起來。

只是，那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各種說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根本聽不清在說什么。

陳博沒有出聲，握著手機聽著那邊的聲音。

只是，沒有等來那邊的說話聲，卻聽見了一陣低低的，類似于啜泣時候吸鼻子的聲音。

心臟驀然被抓住了一樣，握著手機的手，悄然收緊……

靜默片刻，兩邊都沒有先說話。

合作伙伴也因為陳博接了電話而沒有再開口，靜靜地等著他。

秦曉婷聽見那邊的安靜，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輕輕啜泣出聲。

陳博早就猜到了是誰，可聽見這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是她。

她終于還是來找他了，欠了一大堆債務，秦曉婷根本走投無路。

但是，她再次找他，還是因為錢。

因為那骯臟惡臭的錢。

幾十萬，對他來說只是零錢罷了，但是卻能將他以前手心里的寶貝，逼到這種地步。

多可笑。

陳博收緊了手，深褐色的眼眸之中，難以言喻的復雜，一層蓋過一層，晦澀不明。

半晌，才開口，問道：“哪位？”

冷漠疏遠的兩個字，猶若冷箭一樣穿刺了秦曉婷的心臟。

手一抖，秦曉婷將手機拿到面前，掛斷。

通話時長，1分33秒。

短暫的時間，對秦曉婷來說卻都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

遙遠，疏離。

深深吸了一口氣，秦曉婷報了警。

電話傳來了忙音，陳博深褐色的眸子，更像是被蓋上了好幾層飛揚的沙石，難以看清其中真正情緒。

她，什么都沒說。

看著這個陌生號碼，陳博按了新建聯系人。

昵稱備注：拒絕往來戶。

“陳少，如果確認沒問題的話，我們就簽約吧，希望合作愉快。”

陳博將手機收起來，臉上聚起禮貌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將合約拿過來，一頁一頁翻看，但是腦子卻是一片渾濁，終究還是沒有耐著性子看完，大筆一揮，簽下了名字。

“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小周，招待好王總。”

陳博站起身來，身形高大，站起來，自有一番壓迫感逼來。

“是。”

陳博大步邁出包廂，拿起手機來，撥給了海市分部助理，“查一下秦曉婷現狀。”

許晟一怔，問道：“現在？”

“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