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避開了顧沉深的手之后,心底卻是更加委屈,眼淚更加洶涌,咬著下唇,狠狠抽泣一下。
顧沉深的手頓了下來,看著她,“怎么了?”
冷沉深邃的眸中,含著擔憂。
莫晴天終于還是繃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抓著他的手,“顧先生,我……”
我被強女干了,我得了艾滋病,我可能要死了。
我可能……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能了……
但是話到了嘴邊,莫晴天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捏著他的手,莫晴天哭得像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絕望又悲傷。
顧沉深將她扶起來,擁入懷里,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
莫晴天用衣袖將眼淚抹干凈,不讓眼淚落到他的身上,才輕輕靠過去。
伸手揪著他的領口,貪戀地聞著他的味道,莫晴天心頭卻是更酸,更痛。
“沒事了,那個男人已經伏法,以故意殺人罪被拘留,我會讓盛熙茗幫我打官司,一定會重判的。”
盛熙茗是京市第一名嘴,有了他在,白毅就算有三頭六臂,至少也會被判個十幾二十年。
“你怎么找到我的?”
莫晴天打了個哭隔,問道。
“查到的。”
顧沉深摸著她的腦袋,低沉醇厚的嗓音輕緩又溫柔,“吃點東西吧,奶奶剛剛給你帶來了粥,她還準備守著你的,被我攆走了。”
莫晴天低低一笑,伸手一拍他,“壞死了,奶奶要是知道你這么說,肯定要揍你。”
顧沉深將她的手握住,摟著她的手臂更緊,更緊。
“莫小姐。”
“嗯。”
“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顧沉深的聲音有些顫,抱著她的手越收越緊,“幸好你沒事,幸好……”
莫晴天差點眼淚又滾了下來,輕輕將他推開,強行擠出一點笑容,撒嬌道:“我餓了。”
“嗯。”
顧沉深拿過兩個枕頭,墊在莫晴天身后,讓她躺得舒服一些,這才轉身去給她盛粥。
莫晴天摟著被子,眼眶又止不住發燙起來,一下子就聚滿了淚水。
看著他的身影,心狠狠被揪著。
顧沉深從不曾對任何一個人這么好過,就連奶奶,都不曾享受過他的這種待遇。
他是愛她的。
但是,她愛不起了。
“顧沉深。”莫晴天咬著被子,低低喊了一聲。
顧沉深沒有回頭,應了一聲:“嗯?”
嗓音上翹,低沉之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莫晴天聽出了他的喜悅,更是抱緊了被子,再次喊了一聲:“顧沉深……”
“嗯。”
顧沉深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早已經熱淚盈眶,紅著眼看著自己。
端著滾-燙的熱粥走過去,顧沉深輕輕放在了桌上,嗓音輕緩說道:“沒事了,別哭。”說著,就伸出手要像以往一樣,將她的淚水拭去。
莫晴天避開,將頭埋進被子里,眼淚全部落到了被子里頭。
他以為,她是在后怕。
但不是的,她不是在怕這個,不是……
“乖,吃點粥。”
顧沉深伸手,輕輕將她的臉抬起,舀起一口粥,送到了她的嘴邊。
莫晴天張口,輕輕喝了下去。
高燒剛退下一些,莫晴天的胃口很不好。
吃了十幾分鐘,才將這碗粥喝完。
顧沉深沒有半點的不耐煩,不由分說地又給她盛了一碗,強逼著她吃下去。
第二碗莫晴天硬逼著自己吃了兩口,但是最后真的吃不下去了,顧沉深才罷休,放到了一邊。
“我要上廁所。”
“嗯。”
顧沉深拿起旁邊特意給她帶來的羽絨服,為她輕輕穿上,才掀開被子,將她打橫抱起來,朝著洗手間走去。
這是單人VIP病房,獨立衛生間。
莫晴天在廁所里面排完身體里的水之后,打開門,顧沉深就直接將她抱起來,往回走去。
“我還沒洗手……”
“不要沾水,有濕紙巾。”顧沉深將她抱回去,取了一包濕紙巾,給她抽了一張。
莫晴天紅著臉,慢吞吞地擦著手,“臟鬼。”
“現在是你臟。”
沉深淡淡挑眉,有些哭笑不得,“你倒好意思說我了?”
莫晴天將紙巾丟到了床邊底下的垃圾桶,目光落到他的額頭上,“你的頭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了。”顧沉深伸手就要幫她脫羽絨服,“再躺會兒。”
莫晴天知道他是想轉移話題,不吃他這一套,將他一推,質疑道:“不小心能裝成這樣啊?”
“運氣不好,撞破流血了,只好包著了。”嗓音平靜,隱約間似乎有些無奈。
好吧,勉強相信一下。
但,莫晴天還是拒絕脫掉外套的,說道:“傅岳,是傅岳救了我。”
“嗯,我知道。”
“他現在在哪里?他被槍打傷了,聽說他失血過多,住在了加護病房里呢。”
“嗯,我去看過他了,情況比你好。”
到底是軍人,身體素質比莫晴天好很多倍。
處理完傷口,輸了血,基本就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我想去看他,你帶我去吧。”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莫晴天問完,才想到了什么一樣,不高興地一嘟嘴,說道,“什么啊,他都可以當我爸爸了,我跟他不會有什么的!”
顧沉深聽言,有些無奈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心眼?”
“難道不是?”
“聽說他太太從還市過來了,剛到不久,他在京市都有半個月了,夫妻倆肯定有很多話說。”
“哦……”
莫晴天點點頭,“好吧,那明天你帶我去看他。”
“嗯。”
顧沉深答應下來,伸手就去脫她的外套,“再睡會兒。”
“我不困。”
莫晴天將他的手推掉,“你多久沒睡了,你看你的黑眼圈。”
伸手摸上他的臉,有些心疼,“你上來睡會兒吧,我不困。”
“床太小。”
“不小,我先坐會兒。”
“不行。”
她要他跟她搶床睡?
“要不,你回去睡?”
“不行。”
“那我出院!我們一起回去。”
“不行,還沒完全退燒,你剛剛燒得太厲害了。”
莫晴天火了,“那你想干嘛?”
顧沉深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上她的額頭,眸底帶著難以察覺的笑意還有寵溺,低聲道:“你睡你的,我在旁邊看著你。”
“不行!”
“那你拉著我的手,我趴在旁邊睡。”
“不行!”
“那要不,我們一起睡?”
“不行!”莫晴天第一反應拒絕,“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的。”
“我身體好。”
“不行!”
更主要的是,她現在非常有可能已經得了艾滋病,萬一……
“那就這樣吧,你睡,我就在這。”
“你……”
莫晴天被他氣到了,伸手打了他一下,“回去,我不要你。”
顧沉深握住她的手,一雙眸子更深,嗓音低啞:“你不要我,那你要誰?”
“你不聽話!”
“你也不聽話,我還沒說不要你呢。乖點,睡吧。”
莫晴天氣結,將外套脫了遞給他。
顧沉深得逞,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將她的外套掛起來,再轉身,就看見她挪到了一邊去,空出了身旁的位置。
“上來,睡覺。”
“好的,莫小姐。”
顧沉深脫掉自己的外套,脫了鞋子,關了燈,爬了上去。
一上來,就直接將她攏在了懷里,低頭,就要捕捉她的唇。
莫晴天心頭一個咯噔,立馬揚頭避開。
一吻落空,顧沉深親在了她的下巴上。
“我生病了,你不能親我,會傳染的。”
“我身體好,不介意。”顧沉的嗓音溫潤低沉。
“我介意!”莫晴天很是執拗,還特意挪了挪身子,將他的臉推開,“好好睡覺。”
“遵命。”
顧沉深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一點也不惱,反而只是以為莫晴天在耍小性子,攬著她的腰,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
興許真的是累壞了吧,顧沉深很快就睡著,呼吸均勻而平穩。
莫晴天抬手,覆上他的臉。
堅-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刀鑄的五官,那般迷人,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
興許是她太燙,摸上男人臉的時候,她覺得感覺有些涼。
手掌細細勾勒他的輪廓,莫晴天看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