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塵兒去醫院的途中,給黛芬打了個電話,讓她暫時不要整理回老家的東西了,我估計還得耽擱幾天。
我車開得很快,因為塵兒好像有些焉達達的,可愛的大眼睛也暗淡了好多。
直覺告訴我這肯定又是杜家的人在背后搞鬼,他們對凌梟都下得去手,更何況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
“塵兒,跟媽媽說說話好嗎?”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好涼。她沖我咧嘴一笑,甜甜地喊了我一聲“媽媽”,可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得我快聽不見了,我好擔心。
到醫院后,我停好車直接抱著塵兒上了門診大樓六樓,準備去找張醫生看看。其實他是腫瘤科的權威,可能不會看兒科的病,但我就是信任他,所以還是想試試。
找到張醫生辦公室時,他正在給一位病人看病,門外的走廊還排了很多的人。我焦急如焚的站在門口張望,他也看到了,微微蹙了蹙眉。
很快,他把面前的病人看好過后,讓助理貼了一個暫停休息的牌子,先讓我進去了。我覺得搞特殊很不好意思,但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秦小姐,好久不見了,這是?”
“張醫生,請你幫忙看看我女兒吧,她早上一直哭,喉嚨都哭啞了。”
我指了指塵兒,她盯著張醫生看了好久,忽然笑瞇瞇的喊了聲“爺爺”,雖然聲音又嘶啞又微弱,但還是能勉強聽清楚。
張醫生愣住了,“你女兒?”
“當初杜承霖用個引產下來的孩子跟我的寶寶掉包了,我在迪拜的時候在醫院做了DNA驗證,她就是我女兒。”
“……”
張醫生驚得目瞪口呆,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沒想到堂堂哈佛教授,WAT醫院的院長,竟然干這種齷蹉的事情。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你明明是我的病人他卻要強行插手!”
“這些都不重要,我現在就擔心塵兒,怕他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腳了。”杜家人的劣根性肯定是遺傳的,我無法有僥幸的心態。
“你別急,我打個電話,你先帶孩子去做檢查。”
張醫生打了電話過后,直接讓護士長阮大姐親自帶我和塵兒去做檢查。阮大姐聽說這就是當初被杜菲兒抱走的寶寶時,也驚得一塌糊涂。
“真沒想到,這種社會還有貍貓換太子的情況出現,真過分!”阮大姐滿心感慨。
“我也沒想到,不過現在孩子的撫養權也沒在我這邊,我還得想辦法爭取。”
“孩子跟著你就幸福了,那個女人我始終沒好感。”
閑談中,我們已經到了樓下一層,好幾個科室都在這邊,檢驗科、放射科等。
阮大姐說塵兒還小,如果沒有實在的必要就不用做CT。所以我就做了別的常規檢查,拿到所有的檢驗單后,她看到檢驗單一臉茫然。
“奇怪,小乖乖的體內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呢?”
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什,什么東西?”
“一種破壞免疫力的病毒,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醫學名。這種病毒沒有傳染性,只是破壞自身免疫系統,但在我們國內很少見,目前也就發現了幾例。”
“病毒?”
是杜承霖,肯定是杜承霖干的。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們既然不想對塵兒好,為什么要奪走她呢?
怪不得塵兒看到他們一家人就只會喊兩個字:壞壞!說明在她潛意識里,他們都是不可以親近的人。
看著塵兒那焉達達的模樣,我心里難受極了,如果我再稍微強一點,就可以保護她了。
我頓了頓,又道,“阮大姐,你還看出來什么了?”
“這種病毒在她體內已經埋伏很久了,可能是她出生不久就染上了。但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你還是問問張醫生吧,他是我們醫院的權威醫生,一定能幫到小乖乖的。”
“謝謝你阮大姐!”
“客氣了,快去吧。”
我回到張醫生辦公室前,那些排隊的病人也只剩下兩三個了,我沒好意思再去插隊,就坐在后面等候。
塵兒這會精神好了很多,在好奇的東張西望。當她看到不遠處一個大約四五歲小男孩在吃奶油蛋糕時,連忙轉頭看了我眼,指著那蛋糕不斷舔嘴唇。
“媽媽,吃,吃!”
看她講話那么困難,我心酸極了,抱著她輕輕吻了下,“塵兒乖,你現在還不能吃這個,等回家媽媽給你喝奶奶好嗎?”
“妹妹,給!”
小男孩大概看到了塵兒那垂涎欲滴的樣子,走過來把手里沒吃完的蛋糕遞給了我。我不好意思全拿,就用掰了一點點奶油多的蛋糕。
“謝謝你小弟弟。”
“不謝!”小男孩羞澀地笑笑后走開了,遠遠地站著看著塵兒。
塵兒兩眼放光地看著我手里的蛋糕,張嘴一個勁地嚷嚷“吃,吃”,活活一個小吃貨。我拿著蛋糕喂她,她張嘴一口全部咬了下去,弄了一臉的奶油。
我頓時哭笑不得,連忙掏出紙巾給她擦臉,她卻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得我心都要化了。
“秦小姐,進來吧!”
張醫生在辦公室門口喊我,我這才發現病人已經全部走了,連忙抱著塵兒走了進去,她又開心地喊人家“爺爺”,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因為人張醫生沒那么老。
“這小家伙長大了肯定不得了,嘴這么甜。”
不知道塵兒是不是聽懂了張醫生在夸她,爬到辦公桌上湊過去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隨即“咯咯咯”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張醫生笑著揉了揉她小腦袋,推推眼鏡認真看起了檢查報告單,看著看著臉色就沉了下來,非常的凝重。
這表情……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張醫生,塵兒她……”
“別急,我看仔細一些。”
我點點頭,不敢再說話打擾他了。我好怕,如果塵兒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絕不會饒恕杜承霖一家子的。
等待結果是一種煎熬,那種不確定的恐慌讓人撓心撓肺。我看著張醫生那慢慢緊蹙的眉峰,嚇得眼圈都紅了。
我的心肝寶貝會不會有事?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砰”地一下被推開了,我霍然轉頭,看到凌梟站在了門口。他本是一臉慌張的,但看到我們很快平靜了下來,從容地坐在了我身邊的凳子上。
“爸爸!”塵兒很給力的沖他喊了聲。
他莞爾一笑,低頭在她眉心親吻了一下,“塵兒乖不乖?”
“乖!”她重重點點頭,一臉的傲嬌模樣。
凌梟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笑意都上了眉梢。看他眼底那柔得化不開的寵溺,我仿佛想起了我小時候,他是否也是這樣逗弄我的?
我以為會獨自一個人面對塵兒生病的煎熬,誰知道他也來了,我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張醫生看了很久,才抬頭瞥了我們三一眼,“小寶寶這是病毒引起的驚厥,只要控制到了這種病毒,身體自然而然就好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我和凌梟不約而同問道。
“這種病毒是國外傳過來的,目前國內還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克制,只能先控制住病毒的擴散,再慢慢想辦法治療。”
“什,什么?”
我驚恐地看著張醫生,不敢相信他說出的話。沒有辦法克制病毒?那塵兒就無法擺脫這種驚厥了?她會不會隔三差五就哭得這么悲慘?
“不過你別擔心秦小姐,我們國家已經在開始研制克制這種病毒的藥,我也參與了研究,有結果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的。先給寶寶打一針把病情壓制住,其他的慢慢來。”
“可是她體內的病毒會不會害了她?”
“不會,她血液中的病毒數量還不大,我想也是有人在刻意控制這病毒的蔓延。”
有人刻意控制?
哼,除了杜承霖還有誰?
我轉頭想呵斥凌梟,卻看到他眼底迅速掠過一抹濃濃的殺機,但轉瞬即逝,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看錯了,于是我把想說的話也給忘記了。
“張醫生,我相信你,一定等你的消息!”我頓了頓才道。
“先去給孩子打一針吧,不用打點滴,以后每個禮拜來打一次就好。”張醫生把處方單給我。
“恩!”
我抱著塵兒去護士站的時候,凌梟也緊跟在我身后,我憤憤地瞪他一眼,他只是伸手揉了揉我頭發,什么都沒說,然后拿著處方單下樓結賬去了。
輸液室里有很多的人,兒童老人最多,很多小孩子都怕打針,所以還沒打就開始哭了起來,特別的悲慘。
塵兒望著那些哭喊的小孩子,緊緊抓住我的衣服,小臉也是一片恐慌。
凌梟很快就上來了,把單子遞給了護士。等護士配好針劑走出來時,塵兒嚇得都要哭了。
“媽媽,痛痛。”她搖著頭要往我懷里躲,我心軟也舍不得看她打針,就把她遞給了凌梟。
凌梟結果她就一下子扒了尿不濕,又黃又暴力地把她嫩嫩的小屁股露給護士扎,任憑她怎么掙扎,他就是不撒手,也不心軟。
護士見狀笑了笑,揚起針一下就扎在了塵兒的屁股上,我都嚇得心驚了一下。
“爸爸壞壞,嗚嗚……”塵兒一下子就哭了起來,聲音又嘶又啞,傷心得很。
我捂著臉不敢看,心里感同身受。等護士把針抽掉過后,凌梟才把塵兒翻了過來,她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壞壞,壞壞!”
塵兒一臉唾棄地推開凌梟,高舉著小手要我抱抱。我也同仇敵愾的瞪了凌梟一眼,抱起塵兒就走了。
“你別跟著我,去陪著你那混賬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