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和凌梟在雪夜的表白會讓我們關系有所改變,然而我錯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的推動,因為我們回A市過后,就各走各的路了,他回了凌家老宅,我回了別墅。
我一想起自己當時臭不要臉的舉動,就尷尬得想鉆地縫。
張晨輝沒有再來惹我了,這件事就這樣僵持著,成了一條隨時可能斷掉的弦。媒體現在對艷照的事情都在捕風捉影,所以我暫時也沒理會這事了。
我全心全意在買股票。
中成集團的年報一出來,總公司一共虧損了將近三十億,所以股票忽然一下子連續兩天跌停板,價位已經落到十五塊了。
于是我在年前最后一場交易時間里,把銀行兌換的五千萬美金和喬恩打給我的一億設計費全部都投入了進去。
這造成了一場小小的波動,但很快就平復了。因為我用的是C.N提供的賬戶入倉,董事會那邊沒有發現什么貓膩。
我入倉了兩千七百萬股中成集團的股票,瞬間就成了最強散戶了,占有中成集團約百分之五的份額。
這次是我全信了C.N和威廉的話,希望最后不要賠得血本無歸才好。
今朝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我想回家去祭祖,黛芬說要跟我同行,怕我一路上孤單,我自然很開心。
4S店打電話來讓我去提車,說車牌什么的都已經辦好了,一共花了五六萬維修費,但說有人付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殺馬特三兒給的錢,反正我也沒深究這事。
我去4S店把車開出來時,忽然接到了凌伯伯的電話,說塵兒病了,哭著喊著要媽媽,誰都哄不住。
于是我油門一轟,火急火燎地朝凌家老宅飛馳而去。
我到老宅時,老遠就聽到了塵兒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我慌忙沖進了別墅,看到凌伯伯、司機和傭人張媽都圍在了沙發邊看什么,塵兒的哭聲就是里面傳來的。
我擠了進去,看到凌伯母一臉無措的抱著塵兒在哄,但哄不住。她哭得嗓子都啞了,還不斷干嘔。
“諾諾你來了,你快看看塵兒怎么了。”凌伯伯看到我連忙讓開了。
“媽媽,媽媽,哇……”塵兒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嘶喊,聽得人心碎。
“塵兒,媽媽來了。”在看到塵兒唇角冒出的點點血跡時,心都要碎了,“她喉嚨都哭出血了,怎么沒送醫院啊?”
“還沒來得及,忽然就哭了,我以為哄得住。”凌伯母滿眼自責,還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淚花。
“媽媽,媽媽……”
塵兒看到我來,哭喊聲小了很多,滿臉委屈地朝我伸出小手。我連忙一把抱住了她,發現她小手冰涼冰涼,但腦門上卻全是豆大的汗水。她還在小聲哼哼,時不時的抽噎一下。
凌伯母輕輕舒了一口氣,到一旁給塵兒兌奶粉,還跟我道,“她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一直在哭。”
“那你們怎么不早點打電話給我呢?”
我心酸極了,小心翼翼擦掉了塵兒唇角的血跡,又看了看她喉嚨,不知道有沒有傷到。我把她全身都檢查了一下,沒見著哪里有問題,怎么會哭成這樣呢?
“媽媽,嗚……”
塵兒停歇下來,嗓子啞得都發不出聲音了,我心疼的吻了吻她,她裂開嘴沖我笑笑,但這笑容好勉強,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才笑出來似得,她這是怎么了?
“伯母,塵兒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你們沒察覺嗎?”
“昨天晚上吃飯時都還好好的,早上就一直哭這要媽媽,你凌伯伯就連忙打電話給你了。”凌伯母解釋道,很自責。
“昨夜里發生過什么事嗎?”
“昨天是小年夜嘛,菲兒他們都來了,大家一起聚了一下,然后……”
凌伯母說道最后聲音都沒了,我臉也沉了下來,心里有些堵。他們既然關系勢如水火,還一起過小年夜,搞得跟真的似得。
我真不明白他們一家子到底什么意思,曾經叱咤風云的大亨,不但把全部財產拱手讓人,還處處被擠兌。
他們到底在忍什么呢?我真不懂!
還有凌梟那混蛋,女兒都成這樣了,他在哪里?他對我一個人冷漠也就算了,連自己的骨肉都照顧不好,那我可不能忍。
我低頭看著塵兒干裂的嘴唇,心里拔涼拔涼的。我拿過她的斗篷裹住了她,抱著站了起來。
“伯母,我先把塵兒送去醫院,如果你們實在沒時間照顧她,以后就交給我來好了。”
而后我沒等他們回應,就抱著塵兒走出了大廳,卻看到杜菲兒和凌梟手挽手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保鏢。
杜菲兒穿著一身靚麗的時裝,整個人驚艷到了極致。她看到我時眸色一沉,操起手攔在了小徑上。
而凌梟微瞇起眸子看了我一眼,面色忽然變得很怪異,說不來那種感覺,仿佛一身的氣場都被隱藏了似得。
“秦諾,你要抱著我女兒去哪里啊?”
“大白天的,你別睜眼說瞎話好嗎?就你那硅膠肚子騙得了那蠢蛋,能騙得了我嗎?”我斜睨了眼凌梟,怒不可遏的吼道,也不想再給杜菲兒留任何臉面了。
“但她現在就是我的女兒,你想帶到哪里去?”她陰森森的朝身后勾了勾指頭,那些保鏢頓時如眾星捧月把她護住了。
“她病了,我帶她去看病。”
我現在真不想跟杜菲兒起沖突,因為塵兒似乎很害怕,她眼睛里全是驚恐,小手還死死抓著我衣襟,肉肉的身體在不斷微顫。
很顯然,她怕她!
我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塵兒大哭不止肯定跟她脫不了干系。
杜菲兒冷冷看我一眼后,瞥向了凌伯母,“伯母,我爸不是已經給塵兒看過病了嗎?說沒事的,她就是沒事耍橫而已。”
她頓了頓,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再說了秦諾,我們家的事情你來摻和什么?”
“菲兒,塵兒是諾諾生的,比較親,就讓她帶去看看吧。”說話的是凌伯伯,從容不迫,他還是向著我的。
杜菲兒一臉怒容的看著塵兒,于是她憋著嘴又要哭了,指著她一個勁的喊“壞壞,壞壞”,只是她喉嚨啞了,喊出來的聲音跟嘶叫一樣。
而凌梟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仿佛與此事無關一樣。我真想沖上去給他一耳光,但我還是忍住了。
我抱起塵兒就朝大門走,杜菲兒卻陰森森的來了句,“給我攔住這賤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怎么,你還想攔住我不成?”我怒視著她,不,是透過她怒視著凌梟,我想看看在這么多人面前他能做點什么。
然而他依然無動于衷!
杜菲兒的保鏢我似乎有點眼熟,想了很久才記起這竟然是獵豹的人,那些下手極為狠毒的雇傭兵。
他們陰森森的圍住了我,要我交出孩子。我哪里能放下我的心肝寶貝,她都被嚇成這樣了,我怎么放心把她在留在這里。
“秦諾,不把孩子放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休想!”
我抱緊塵兒,她也死死把頭埋在我胸前,小小的身子哆嗦得像篩糠一樣。我其實很怕,因為我那點三腳貓功夫,別說四個人,就是一個人也未必擋得住。
可我能怎么辦?我是個母親,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女兒受欺負。
我正準備跟他們拼命的時候,凌伯伯走了過來,擰著眉看了眼杜菲兒,“菲兒,叫你的人讓開!”
“伯父,她想帶走你的孫女,這怎么行。”
“孩子跟著親生母親要好一點,也利于成長。”
凌伯伯說著一把推開了擋在我面前的兩個保鏢,小心護著我走了過去。杜菲兒哪里甘心,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還想擋住。
“伯父,你這樣幫著外人就不對了。”
凌伯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也凌厲了起來,“杜菲兒,我們凌家的事情還不需要你來插手。晟浩腦子不清楚,我還不至于,滾!”
“你既然知道他腦子不清楚,就別惹怒我們,否則杜凌兩家鬧起來也不好看。”
“晟浩,有人要對付你爹,你就這樣看著嗎?”凌伯母在一旁說了句,也護在了我身邊。老兩口的愛護,還是讓我百感交集的。
“菲兒,別惹我爸不開心。”
凌梟瞥了杜菲兒一眼,冷冷說了句。方才他隱藏的煞氣仿佛瞬間釋放出來,如地獄來的死神一樣,非常的恐怖。
杜菲兒咬咬牙,跺了跺腳閃開了,上前勾著凌梟的手嬌嗔了一句,“晟浩,你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要惹伯父生氣的。可這女人要帶塵兒走,你不攔著嗎?”
凌梟沒理她,只是滿臉陰霾的在一旁站著,不動,不說話,但誰都不敢惹他。
凌伯伯趁機把我和塵兒送出了宅子,還給我車上安裝了嬰兒椅。我把塵兒放進車里過后,才回頭看了眼他,發現他滿臉滄桑,眼底藏著一絲隱忍的怒火。
“凌伯伯,謝謝你送我出來,回頭我打電話給你。”
“諾諾,回家路上小心點。”
“哎!”
我開車上路時,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疑惑。
凌梟和凌伯伯他們似乎都在忍讓杜菲兒,到底是為什么?還有凌梟的態度,我百分百肯定他是裝的,絕沒有杜菲兒說的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
那他裝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什么呢?如果他是裝的話,那轉讓給杜菲兒的那些資產就是他有意為之,他在謀劃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