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住手!”
“秦諾,住手!”
兩個不約而同的怒喝聲分別從我前后傳來,身后是黛芬,正前方的礁石下是陸震和方箏。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跑來,想阻止我。
我眸色一寒,不顧一切的又給了杜菲兒一拳,她噴出一口血沫子濺了我一臉,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哼!”
我緩緩松開她,抹了下濺到臉上的血,回頭陰森森的睨了他們三個一眼,除了陸震,個個目瞪口呆。
“艾瑪我去,你這下手真狠啊。”方箏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走過來上下瞄了我一眼,一臉玩味的表情,“果然是今非昔比,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我不知道她夸我還是損我,沒好氣的回了句,“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那么害我,我總不能一直逆來順受。”
人說佛都有三分火,我一直忍讓著杜菲兒,如果她不觸到我的底線,我也不會把她怎么地。
不過,看到她滿臉是血的樣子,我胃里也一陣翻江倒海的洶涌,一個不慎竟吐了出來。我從未把一個人打成這副德行,回頭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頭兒,這些人怎么處理?”
礁石下又走上來四個人,前面兩個被手銬銬著,后面兩個用槍抵著他們。他們都穿著便裝,我猜這被抓的兩個是杜菲兒叫來的人。
“獵豹沒來嗎?”我回過神來問陸震。
“獵豹很狡猾,并沒有親自來,只是叫了兩個嘍啰來,一冒頭就被我們抓住了。”陸震搖搖頭,一臉遺憾。“擺了這么大的譜,就抓了兩個人,真不甘心。”
“我一直打你電話打不通。”我瞪了他一眼。
“我以為獵豹回來,如果提前告訴你我們部署的話,怕你露出破綻。”他說著上前檢查了一下杜菲兒的傷勢,叫過了方箏,“方箏,你們把杜菲兒也一起帶走。”
“恩!”方箏點點頭,走上來重重拍了拍我肩頭,“秦諾,你有種,但照這么下去,你沒法自保也離死不遠了!”
“……”
這家伙,能不能說一句好話。
而我竟無言以對,我很清楚杜菲兒沒死的后果必然很可怕,她會繼續無所不用其極的害我,直到把我害死,或者害殘。
方箏和另外兩個人帶著獵豹的兩個手下走了。現場就留下了我、陸震和黛芬,氣氛有些不太對勁。當然不是我,而是他們倆。
我看到黛芬一直冷冷的,又故作不經意的偷瞄陸震,而陸震的臉雖然很陰霾,但隱約還有點窘迫。我狐疑地盯著他們倆,搞不清楚他們倆怎么這么個反應。
莫非,阿木說陸震心里放不下的那個人是黛芬?
難道,黛芬心里念著的那個人是陸震?
我好奇極了!
“諾諾,你這次太過分了。不管杜菲兒多么該死,你都不應該這么沖動的把人打成那樣。你知不知道,當你手上沾了血腥過后,你就無法堂堂正正做人了。”
陸震回過神來開始義正言辭的呵斥我了,一點不留情面。而我很不以為然,因為剛才的一頓廝殺,終于把我心頭的惡氣出了不少。如果不是他們攔著我,我肯定就失手殺死杜菲兒了。
說實在的,我一點不后悔。
哪怕是手染血腥,哪怕是無法再光明磊落的做人,我都不會太在乎,對于那種窮兇極惡的女人,我難道還會報以仁慈之心?怎么可能的事情。
“我不管你多憎恨她,以后都不準再做這樣的事情,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陸震見我不回話,生氣的補了句。
“你要不服氣,那也把我銬起來啊?”我怒道。
“還頂嘴,真以為我不敢銬你嗎?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你忍耐一下那么難嗎?換做杜菲兒比你高大有力,你是不是就死路一條啊?”
陸震也怒了,沖我咆哮。嘶啞的聲音配上他陰霾的臉,一股濃濃煞氣就這樣傳遞出來,我深深感受到了。我不明白他如此義憤填膺因為什么,明明受傷害的是我。
我斜睨著他冷呲了聲,“陸隊長,如果你的孩子死在她手里,你的愛人被她害得面目全非,你還能講出這樣的話嗎?我就跟你撂下話了,從今往后但凡我遇到杜菲兒,必然見一次打一次!”
我說完就走了,非常的生氣。
且不說杜菲兒與生俱來的劣根性,單就她做哪些令人發指且匪夷所思的行為,我就沒辦法原諒。
我不管她因為什么原因導致如今這樣子,都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我憑什么去善待她?
陸震和黛芬都沒有追來,我也不知道他們倆會發生什么事。但兩人間那詭異的情緒卻令我非常的戒備,我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愛上一個有二心的男人,所以我一定會找時間把這事弄清楚的。
我回木屋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入暮了,海邊的風浪很大,吹得我一身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不過好在沙灘上那些游玩的人也都走光了,沒人瞧見我這可怕的樣子。
我尋思喬恩他們可能已經回房休息,也就沒有走扶梯,直接從大門進去了。
誰知道我一進屋,就看到喬恩在客廳里全神貫注的看球賽,而蘇菲亞坐在一旁,似乎有點坐立不安。
她看到我進屋時愣了一下,眼神如X光一樣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滿臉驚恐。“秦諾,你,你怎么弄了一身的血?”
喬恩聽罷也霍然回頭,看到我這樣子也一臉驚愕,“寶貝,你這是怎么了?”
我心里很慌張,因為這樣子實在有點可怕。我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故作不以為然的擺擺手。
“沒什么啦,剛才在沙灘閑逛時遇到個瘋子,跟她打了一架。”我說著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蘇菲亞,她忽然就臉紅了,神色變得更加不安。
“瘋子?”喬恩一臉狐疑,慌忙走過來拉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你受傷了嗎?我看看,這無名島上怎么會有瘋子的?”
“不知道啊,可能是流浪過來的吧。我沒事的喬恩,謝謝你擔心,我先回樓上梳洗一下這一身血跡。”
我并不想把杜菲兒的事情告訴喬恩,徒增他的煩惱。所以寒暄兩句就上樓了,蘇菲亞遲疑一下,也很快跟了上來。我猜想她肯定在糾結杜菲兒的事情,就沒理會她。
我進屋過后,她也立即跟了進來,一臉緊張的盯著我,“秦諾,你把菲兒殺了嗎?”
“如果我真的殺了她,你是不是準備去報警呢?”我盯著她陰森森笑著,可能樣子有點猙獰,因為蘇菲亞無法控制的后退了一兩步。
我一身的殺氣還沒有完全消除,此時戰斗力依然很旺盛的,如果她要為杜菲兒抱不平,我也不介意讓她知道我的可怕的。
蘇菲亞見我有些不善,慌忙搖搖頭,“當然不會,你們倆的事情跟我沒關系,我不會發表意見的。”
“是么?那你明知道她要對我下死手,卻沒有告訴我,說明你很希望她殺死我嘛。”我冷笑道,看到她的臉從紅到白,再到青,轉瞬間的功夫。
“秦諾,我不知道菲兒要對你下手的。”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吧,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不知者無罪’,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去休息吧,我想要洗澡了。”
我不想跟蘇菲亞太過計較,畢竟她也曾暗示過我。再說,我現在也沒有精力和時間去計較,我回頭還得跟喬恩回一趟A市。至于杜菲兒的事,有陸震處理,她短時間應該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蘇菲亞眸色涼涼的看著我,很是戒備,許久,她才幽幽然道,“秦諾,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可怕?”我擰了下眉,“怎么說?難道你很希望看到我任人宰割而不還擊?或者說,你希望看到我死,就不會成為你和蘇峰之間那根刺?”
我可能一語中的,看到蘇菲亞尷尬的吞咽了一下唾沫,訕訕道,“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菲兒的背景你也知道,你這樣打她的話,她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屑地“呲”了一聲,“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讓著杜菲兒并不是怕她,而是為了凌梟。既然她已經害得凌梟快死了,我何須再怕她?死過兩次的人,沒那么怕死的。”
“……可是,凌梟還沒有死,只是在昏迷當中。”
“昏迷?”
“據說是重度昏迷,能不能醒過來就不一定了,你如果把菲兒怎么了,我覺得她父親不會輕易放過凌梟。”
“你竟然知道這么多!”我冷冷瞥她一眼,又道,“蘇菲亞,你莫名其妙來無名島,應該也是杜菲兒授意的吧?就為了監視我嗎?”
蘇菲亞動了動唇要說什么,但擰著眉沉默好久卻一個字沒說,轉身訕訕的出去了。
我走到浴室看了眼自己,也活活被嚇了一跳:我臉上身上都是斑斑血跡,臉色又蒼白又透著暴戾,確實很嚇人。
也不知道剛才喬恩有沒有往多了想,但愿他不要惡心我。
我洗好澡,裹著浴袍來到了陽臺,望著遠方昏暗的一片愣神。我這會才感覺到背脊發涼,心跳得非常厲害,是那種爆發過后的后怕和惶恐。
我捏著脹痛的眉心,心緒難平。
凌梟還活著,我該怎么辦呢?
我這會也慶幸陸震和黛芬阻止了我,否則依照杜承霖護短的本性,是肯定不會放過凌梟的。我加注在杜菲兒身上的一切,他都會施加在凌梟身上。
唉,我還是太沖動了,沒有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