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卿與長風究竟誰的武功更高,顧君訣沒有測試過,不過應該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旁邊路靈泉抱著顧君訣的手,哭得臉都花了。
眾人只有立即啟程。
城門口。
遇見沈殊。
顧君訣只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見沈殊已經騎馬跟上,她也不好說什么。
卞陽離盛京幾百里,在東陵沿海偏南方,聽說卞陽四季如春,就連最熱的時候,人們也不過在夏天的衣物上加一層大袖,氣候十分宜人。
比焰陽好多了。
赤霄的焰陽,顧君訣感受過的,熱得她每天生不如死。
關鍵那時候還是冬天。
“顧君訣,你說我娘親會不會有事,我……我不能沒有她……”路靈泉想到什么,又開始嚶嚶的哭。
“呸,瞎說什么呢,陸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顧君訣也是很佩服她。
又不是水做的,哪兒來這么多眼淚。
“我……我就是擔心……”
“你放心,她的醫術絕對沒問題,你母親不會有事的。”沈殊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其實沈殊的模樣,在國子監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甚至他的慵懶艷麗,比俊朗的慕容昭還要讓人心醉。
可他是質子。
所有世家貴女,都知道質子是什么意思。
一個被自己國家放棄的人,哪里還有什么未來和前途可言,長得再好看又怎么樣,沈殊在東陵,那是永無天日。
路靈泉對沈殊本來沒有什么想法。
不過這個年紀的姑娘,總是比較害羞,所以沈殊的聲音傳進來,她耳根就有點發熱,“殊……殊殿下,你……你知道我們是去哪里嗎?我們……”
“我知道,你們去卞陽。”沈殊騎在馬上,聲音慢悠悠的,“我在卞陽有個老朋友,正好,過去看看他。”
“老朋友?卞陽?以前怎么沒聽你提過?”顧君訣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來。
她根本不信沈殊。
什么去卞陽會老友。
他才多大,能有什么老朋友。
而且這還是在東陵。
想跟著就直說么,反正認識這么久,她對沈殊的情報網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說是來東陵做質子的,實際根本是來做大爺的。
她爹走之前都沒給她留下什么厲害的探子。
真不能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幾個人緊趕慢趕,趕了六天,終于趕到卞陽。
在城門口,他們意外的發現卞陽城的城門封鎖了,進出城的人都在一個個盤查,十分嚴格。
顧君訣還遇到一個故人。
唐興。
那是薛搴的師兄,當年也是連續兩元及第的天才青年。
他穿著官服,似乎在巡查。
顧君訣很詫異。
“唐大叔,你怎么也在這里?”顧君訣習慣叫他們大叔,這樣顯得自己年紀很小。
當然,她也是真的很小。
身體年齡只有六歲。
“你是……啊,你是文辭的學生吧,真是巧,你怎么來卞陽了?”唐興對身邊的人囑咐的幾句,才走過來。
顧君訣就老實回答,“我同硯的母親生病了,病得很重,我是過來出診的。”
“出診?你是大夫?你?”唐興的反應跟所有人一樣。
沒人愿意相信,一個六歲的孩子會是大夫。
顧君訣也習慣這種開場了。
她懶得解釋。
只看了眼重兵把守的城門,道:“唐大叔,這里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多官兵,還一個個盤查,莫非是出了什么怪盜?”
“那倒不是。”唐興嘆氣,看在她是薛搴學生的份上,也就老實說了,“城里有人被懷疑染了疫病,但還沒有確診,現在正在盤查呢,就怕出了漏子。”
……啊?
“疫病?現在這個氣候,也不是疫病多發的時候吧?”顧君訣挺疑惑的。
疫病之發生,多在春夏時節,這深秋隆冬之際怎么會忽然發生疫病。
而且若真出現疫病,那就應該封城戒嚴,絕不可能還像現在這樣,放任人進進出出,這樣不僅會把疫病帶出去,也會讓進城的人收到感染。
“怪就怪在這里,染了疫病的,只有一人。”唐興解釋。
因為他們這里也沒有什么醫術高超的大夫,不敢妄下定論,更不敢擅自封城擾亂民心,只有一邊加強戒備,一邊趕緊讓人疾書上京,求陛下派人過來。
顧君訣坐在車邊,與沈殊對視一眼。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已經能夠從對方的眼中明白意思。
顧君訣就轉頭跟路靈泉道:“疫病非同小可,若是確診,恐怕你母親也有危險,你看要不我先去那邊看看,然后再去幫你母親看診?”
顧君訣這話是有商量的。
畢竟她們千里而來,是為了給路靈泉的母親看診,現在忽然就變了卦,也怕患者家屬心里不舒服。
意外的是,路靈泉相當通情達理。
她雖然擔心母親的病情,但疫病不同于其他,如果真是疫病突發,那恐怕整個卞陽,包括外公外婆都要受到牽連。
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幾人一合計,就讓顧君訣先去看疫病的事。
“啊?看診?你?”
唐興聽她說完想法,腦子有些沒轉過彎兒來。
沈殊就道:“唐大人可不要小看了她,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顧神醫的女兒,得顧神醫親傳,她的醫術不會錯的。”
“顧神醫?哪個顧神醫?”
“神醫顧清歡。”
“什么?!你……你是顧……對了,文辭之前說過你是顧的,那你父親……算了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時候,你跟我來吧。”
唐興聽說顧君訣的身世,態度也算有了轉變。
他也不講究,揮揮手,直接跳上他們馬車的車轅,坐穩,“來來來,你們走前面,我給你們開路,這邊這邊。”
顧君訣:……
這位唐大叔,態度變化得還真是快呢。
也是后來她才知道,唐興今年恩科會元及第,又在殿試中嶄露頭角,得到皇帝大叔青睞,如今已經是卞陽的縣令。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剛回到卞陽,就被“疫病”這把火差點燒穿了屁股。
“咦,不對啊,這個方向……不是我家嗎?”路靈泉看著越來越近的門楣,臉上忽然變了顏色,“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