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這么一發(fā)脾氣,別人就更確定這就是當年的顧神醫(yī)了。
顧神醫(yī)不愧是顧神醫(yī),精神氣一如既往,而且還駐顏有術(shù),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如往昔青春貌美,那她身旁的夫君……
“你真是顧神醫(yī),你是顧君訣的娘親?”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冒出這句。
這是剛才把顧君訣尊為“女壯士”的那個學子。
他看看顧清歡,又看了看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后的顧君訣,忽然有人明白,她為什么敢說自己的醫(yī)術(shù)好了。
她娘親竟然就是顧神醫(yī)!
若真是受她親傳,那醫(yī)術(shù)卓絕自然不會奇怪。
“不然呢?”
顧清歡挑眉。
她是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但有人質(zhì)疑她跟小肉包的血緣關(guān)系,這是絕對不能忍的,“你想說什么?”
她停下步子。
這倒是把那個一時心血來潮的發(fā)問的學子給問住。
是啊。
他想說什么?
“晚、晚輩就是想問問顧神醫(yī),顧君訣的醫(yī)術(shù)……如何?”
“她已得我畢生真?zhèn)鳎熨x也在我之上,想來以后,會成大器吧。”顧清歡點點頭,做了個中肯評價。
然而這個中肯評價,已經(jīng)足夠?qū)偛拍切┺陕漕櫨E的人打得滿地找牙。
顧清歡的畢生真?zhèn)魇鞘裁锤拍睿浚?
她還那么小!
剛才嘲笑顧君訣不自量力的邵玉雯只覺得自己臉上火燒似的疼,她怎么會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臭丫頭居然會是顧神醫(yī)的后人。
顧君訣更是懵逼。
她確實不知東陵人時常掛在嘴邊的神醫(yī)顧氏,就是她那不靠譜的娘親,這份牛逼可是真夠她吹一輩子。
慕容夕顏的臉色不太好。
她以為自己是利用顧神醫(yī)打了顧君訣的臉,結(jié)果卻是自作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原來顧小姐就是顧神醫(yī)的愛女,你若早些告訴我們,也不會有之前那些誤會了。”慕容夕顏到底是大家出身,眼見出于劣勢,也不忘潑人一盆黑水。
她明知自己身份,竟然一直不為自己爭辯,這分明是不安好心。
邵玉雯聽了這話,自然就恨上了顧君訣。
顧君訣懶得跟她們廢話。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其他的都是浮云。
于是一家人就施施然的走了。
經(jīng)過今晚這番折騰,大人們累得不輕,當然,黎夜除外。
顧君訣覺得娘親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但礙于漂亮爹爹一直把娘親摟在懷里,她也沒有什么發(fā)問的機會,就只能慢悠悠墜在后面。
到了宮門,幾人上車。
顧清歡先被抱上去。
她都這樣了,小肉包不能再撒嬌賣萌,要娘親抱抱。
沈殊正好也準備走,看見顧君訣格外費力的往馬車上翻,忍俊不禁,最后還是過來扶她一把。
“你功夫這么好,怎么沒學輕功?”
“學輕功有什么好,我現(xiàn)在就是年紀小,等以后長高些了,自然就能自己上馬車了,何必用輕功。”
“誰說讓你用輕功上馬車,我只是說這個學了方便,你這理解,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沈殊被她逗笑。
顧君訣卻不覺得好笑,“沒學就是沒學咯,有什么為什么。”
她身上總是有很多秘密。
反正已經(jīng)有很多沒在沈殊面前捂住了,所以她干脆就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
沈殊別有深意的看了她半晌,才道:“對了,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我要是說不可以,難道你就不問了嗎?殊殿下不是這么守規(guī)矩的人啊。”顧君訣毫不避諱的翻個白眼。
沈殊大笑。
時而嬌憨可愛,時而機敏睿智。
千人千面。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小丫頭。
“我去太醫(yī)院查過醫(yī)案,當初你在給慕容昭看病的時候,曾說他的毒叫蝕骨砂。”沈殊薄唇貼在她耳邊。
他聲音極小。
正好能讓她聽得清楚,“可為什么,當初小月說那是她的血的時候,你又是那種反應?”
顧君訣顏色一沉。
沈殊繼續(xù),“你明明知道那種毒,卻又像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顧君訣,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在北齊的皇宮里,你又經(jīng)歷了什么?”
他聲音很輕。
顧君訣不說話了。
她不知道沈殊為什么有權(quán)利查看慕容昭的醫(yī)案,不過她更相信,這些情報都是他通過非正常的渠道獲取的。
畢竟這也不是個正經(jīng)人。
“你到底想怎么樣?”顧君訣也懶得跟他廢話。
聰明人說話,從來不需要拐彎抹角。
沈殊只是笑,“別把心思放在慕容昭身上了,他不值得,剛才在御花園,他的表現(xiàn)還不夠讓你死心嗎?”
“他不值,難道你值?”
“……”
沈殊被她直白的話懟得啞口無言。
不等她再說什么,顧君訣就走進馬車,落下車簾。
錦繡的緞子阻隔了里面的情形,也像是阻隔了她與他。
沈殊不說話。
過了會兒,旁邊小窗的簾子忽然被掀開,小小的玉人兒枕著手臂,眉心中的海棠花鈿閃耀著細碎金光。
“而且你剛才也沒幫我,說到底,還是我司淵哥哥最好,照你這么說起來,司淵哥哥,才最值得的人。”
顧君訣說話這話,就把窗簾放下。
沈殊:……
神他媽最值得。
剛才事情發(fā)生太快,他又不比黎司淵那般沖動,自然就慢了半步,誰又會想到后來會鬧成那樣。
若她真被欺負,他自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雖然他并不認為這丫頭會被人欺負。
也罷。
反正他還要在東陵留很久。
他們,來日方長。
沈殊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眼中揚起的,是勢在必得的神情。
那天之后,回到國子監(jiān)。
顧君訣又恢復到了日常的生活,吃飯睡覺打白飄飄。
雖然白飄飄經(jīng)常抗議她這種不尊師重道的行為,但因為自己也是個為老不尊的貨,經(jīng)常跟顧君訣搶肉吃,也就多次抗議無效。
慕容昭的選妃進程被擱置了,原因是肅帝開始先為慕容長公主擇駙馬。
不論長公主的名聲在外多么惡劣,但畢竟是皇室貴胄,擇夫婿這種事馬虎不得,必須精挑細選。
這一選,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折騰完。
反正,兩塊唐僧肉終于是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