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僅是周氏，連慕容澤都傻眼了。
他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兩人，臉上的懵逼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半天沒憋出來話。
黎夜也不說話。
他薄唇微勾，邪肆中帶著幾許薄涼。
“笠仲大人，幸會。”
“你……”
慕容笠仲大概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目中無人。
他嘴角的薄涼是對他愚蠢的諷刺，無情的奚落他剛才的行為，像個何等可笑的跳梁小丑。
不是他！
這正殿的里人竟然不是他！
那這里面的動靜是怎么回事？！
“蘇夫人剛才說見過我夫君，可我怎么記得，我從未介紹過夫君與你認識，你是從哪里見得，又是如何知道他來了這里？”
顧清歡笑著走過來。
她似乎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必須要人扶著才行。
她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幾乎要把眼前的人全部吞噬。
慕容澤不明白她哪里來這么大火氣，不過轉念一想，遇到這樣的糟心事，誰的心情都不可能好。
他沒說什么。
周氏卻怕極了。
但是她的智商還在，“剛……剛才進宮的時候，我看見他跟你在一起，就……就猜著該是你夫君……”
“哦，那蘇夫人真是生了顆七竅玲瓏心，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能得你青睞，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顧清歡整個人都氣勢危險得可怕。
她咄咄相逼，渾身是刺。
她很生氣。
要不是有這群小人作妖，她又怎么會撞到黎夜槍口上，平白受了這無妄之災。
別看她現在衣冠楚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輕飄飄的裙子下，令人抓狂的空蕩和羞恥！
她橫眉怒目，耳根緋紅，別人都以為是氣的，而黎夜，則始終衣服謙謙君子的做派，惜字如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就在這說話的當口，慕容澤也放下心來，派人進去。
張顯耀領命，立即帶人進去處理。
不出所料，里面的人果然是慕容姝。
她情緒特別激動，哪怕有人進去了，也不能讓她停下，最后還是張顯耀把人打暈，才終于阻止了那尷尬的聲音。
慕容姝現在不過是個失勢的公主，而且在肅帝登基后也一直沒有冊封，他當然不會怕她。
“陛下，是姝公主在自瀆。”
張顯耀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在他看來，慕容姝早已不是慕容正統。
一個賣國的敗類，讓她活著都是給的恩賞，可偏偏有些不識抬舉，連這最后的慈悲也沒抓住，那就別怪人不給她留臉。
“姝公主……”
“天啊，姝公主不是……”
大家都知道這宮里有一位長公主，不過公主不知犯了什么過錯，一直沒有冊封。
聽說，是腦子不太正常。
如今這個傳言算是坐實了。
“豈有此理，簡直傷風敗俗！”慕容澤廣袖一揮，沉聲呵斥。
“陛下，這穢亂宮闈的事，我們一介草民可不敢摻和，既然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是不是也該讓蘇夫人給我們給交代呢？”
顧清歡顯然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平時都很佛系，但今天是真氣得狠了，不拖幾個墊背絕不甘心。
反正黎夜欺負她，她就去欺負別人，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總是有落在食物鏈末端的，她可不平白吃這個虧！
慕容澤也不明白顧清歡今天怎么這么大的火氣。
不過他也不敢去觸這霉頭。
略作思索之后，就讓亂嚼舌根的周氏自己掌嘴，然后讓人去處理慕容姝的事。
鬧成這樣，慕容姝肯定是不能關在宮里了，慕容澤想了想，干脆找個由頭，說先把太子的事放一放，給慕容長公主選駙馬。
慕容長公主。
連個封號都沒有。
而且她做出這種事，還讓這么多王公大臣看見，以后外面不知道要如何添油加醋，捕風捉影。
不過這對于本就千瘡百孔的慕容氏的名聲來說，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顧清歡也知進退。
她知道皇家的事她摻和不了，也沒有其他的發泄渠道，就守著周氏掌嘴，最后周氏的臉都被打花了，臉上好幾道指甲印子，她才慢悠悠的叫了停。
停下來之后，她看向黎夜。
黎夜沖她微微一笑，“夫人消氣了嗎？還有什么吩咐，為夫定當上刀山下火海，為夫人去辦。”
顧清歡：呵呵。
慕容澤帶著宗室的人去處理慕容姝的事，自然就沒有留下來，至于剩下的雜務，則是交給張顯耀處理。
最后周氏是被蘇淮領走的。
他們走的時候，連顧清歡的臉都不敢看，顫顫巍巍的，仿佛怕自己再做錯什么，接下來會連命都沒有。
“人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是。”黎夜點頭應是，五指微收，扣住了顧清歡的手，乖巧的像一只大狼狗，“夫人當心，慢點走。”
“……哼。”
就討厭他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然而顧清歡也知道，今天的事，只是一個開始，那個慕容笠仲果然如黎夜說的那樣，不是個善茬。
慕容姝不過是他的一枚棄子。
這個人回來，以后的日子恐怕又要不好過。
“司淵，肉包，走了，我們回家。”
顧清歡是很想抱一抱軟綿綿的小肉包，來安撫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的，無奈她現在的狀況實在堪憂。
為了避免在眾人面前摔出個四腳朝天的慘樣，她只有默默把苦水往肚里吞。
顧君訣和黎司淵乖巧跟上。
然而沒走兩步，就人站出來，小心翼翼的問，“你……你不是……顧神醫嗎？”
之前顧清歡來的時候，來得很晚，行事也低調，就沒有什么人注意到，可這場鬧劇之后，想讓人像不注意都難。
顧清歡雖已離開盛京九年，卻依然有人記得她的模樣，更何況她駐顏有術，根本沒怎么變老。
眾人詫異。
大名鼎鼎的顧神醫，居然出席了這次宮宴！
他們居然差點沒發現她！
“顧神醫！”
“顧神醫，家父偶感不適，愿以診金千兩……”
“什么神醫不神醫的，我不做了，以后改行帶孩子，不給人看病了，我看你們也都挺精神的，都閃開，別來煩我！”
眾人：……
顧神醫今天，似乎火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