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內。

顧清歡把些好的藥方下發到每個大夫手中，讓他們按著這個劑量給病人用藥，自會藥到病除。

大夫們見識了她的醫術，不敢忤逆，恭恭敬敬的應了。

唯有常柏草有些疑惑，指著上面兩味藥，道：“小姐，這藜蘆和赤芍藥性是相沖的，怎么會開在一起呢？”

“萬物相生相克，只要掌握好分量，兩味相克的藥不僅能相互融合，更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這樣嗎？”

“常大夫這是我相信我？剛剛我也當眾做過實驗了，這副方子是確實有效。”

顧清歡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笑的。

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笑容之下，又藏著些冰冷。

她不喜歡被人質疑。

意識到這一點，常柏草也理智的住了嘴，反正藥已經在慕容澤身上用過了，加上里面的岐霧根，確實起到了明顯的效果。

或許，真的是他太多慮了。

拿到藥方之后，常柏草就帶著人開始給病人用了。

顧清歡叫來柔慧，讓她負責抓藥和煎藥。

在那之后，顧清歡就再也沒管過疫病的事情，好像一切的危機都解除了，她干脆當起了甩手掌柜。

憋了幾天，她主動服軟去找了黎夜，希望跟他冰釋前嫌。

哪知道那人不知抽了什么風，竟然直接黑著臉把她趕了出來，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跟她吵了一架。

原本顧清歡研制出了治療疫病的藥方，所有人都是敬佩她的，見了她，免不了要真心實意的夸上一番。

顧清歡的虛榮心蹭蹭蹭往上漲。

她自己也覺得很不得了。

偏偏這個時候，黎夜吃錯藥似的跟她鬧脾氣，半點面子都不給。

兩人最后不歡而散。

在那之后顧清歡就再不去找黎夜了，反而有空去看看慕容澤和顧瑤，時不時帶些金瘡藥。

兩人傷勢迅速恢復。

沒過幾天，顧瑤就醒了。

慕容澤還是昏迷。

顧瑤醒了之后，主動來找顧清歡，拜謝她救命大恩。

她本是跟顧清歡同齡，可許久不見，她變了不少，顯得她比顧清歡年長許多，眉宇間更顯得有些奇怪。

“你醒了？”顧清歡正在房里看書，聽說顧瑤醒了，倒也沒避著不見。

只是態度不冷不熱，并不算太好。

當初在顧府，兩人的矛盾就是最大的，甚至有幾次，顧瑤還想把她置于死地。

所以她這態度，也是理所應當。

顧瑤有自知之明，加上這次本就是來投靠顧清歡，也不敢惹怒她，從頭到尾都規規矩矩。

“打擾二姐研究醫書了。”她坐在對面，精神不算太好。

顧清歡也沒說什么，只將手里的書拿了起來。

封面展露，上面只有幾個大字：妖嬈教主俏丫鬟。

顧瑤：……

顧清歡道：“這世上的醫書我都看得差不多了，沒什么意思。”

顧瑤抽了抽嘴角，“二姐說得是，現在疫情大有緩解，是該好好放松一下。”

“你今天來，不會就是來說這種無聊的事情的吧？”顧清歡對她沒什么好感，能讓她進來已經算是開恩。

現在發現她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就要下逐客令。

顧瑤連忙道：“二姐先別急，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告訴你王爺受襲時的情況。”

“你看到了兇手？”

“沒有，我們當時發現王爺的時候，他就已經重傷昏迷了。”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顧清歡皺眉。

“當時把王爺搬上馬車的時候，我發現他手中抓著一塊布料，我想，可能跟兇手有什么關系。”

“布料？”

“對，就是這塊布。”顧瑤在身上翻了翻，將東西遞給顧清歡，“后來我們在路上受襲，大概也是因為這個。”

顧清歡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塊黑色的布。

血跡已經干涸，在黑色布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況且這種棉麻材質的布料很常見，誰都能穿。

黎夜最近穿的黑衣，也是這種材質。

等等。

……黎夜？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顧清歡眼底也是一跳。

慕容澤受傷時，黎夜在哪里呢？似乎就在她房門外，她研究岐霧根，他就在門口守著。

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門口筆挺的身影。

他根本不可能去暗算慕容澤。

可越是這么想，顧清歡心里的疑竇就越來越深，像魔咒一樣。

她背上的冷汗一層層往外冒，仿佛有什么從黑暗中伸出手，將她拉進了漩渦中。

他……真的不會去暗算慕容澤嗎？

那他這幾天的態度為什么這么奇怪呢？

“怎么，二姐莫非有什么線索？”顧瑤發現她臉色異常，忙問了一句。

顧清歡一頓，搖頭道：“沒有。”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能借此抓到兇手。”

“我又不是大理寺的，哪里會這些偵查破案的本事。”顧清歡面色冷淡，末了也沒有將東西還給顧瑤，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顧瑤撇撇嘴，倒是沒有把東西要回去，而是起身跟顧清歡告辭。

顧清歡沒有去送。

房門緊閉了一會兒。

約莫半刻鐘后，顧清歡從房里出來，直徑走向了黎夜所在的院子。

她什么都沒帶，唯有手上拿著一塊黑色的破布。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是要去問罪。

顧瑤躲在小院中的灌木叢里，見顧清歡出來了，而且還是往黎夜所在的那個院子去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她因為受傷臉色蒼白，這一笑卻顯得格外陰鷙狠戾。

看到顧清歡奔向黎夜住處，她也沒有久留，更沒有看熱鬧的打算，而是趁著所有的硝煙和戰爭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快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當天晚上，她從顧采苓那里聽說，兩人似乎是大鬧了一場，黎夜一怒之下還拍碎了房門。

顧清歡受了驚，當即暈了過去。

聽到這里，顧瑤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想不到，她也有今天！”

“你小聲些，當心別人聽見了。”顧采苓被嚇了一跳。

她似乎很懼怕顧瑤。

“哼，膽小鬼。”顧瑤見她這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早就醒了。

一直在床上躺著，是為了讓顧清歡先卸下心防。

“瑤瑤，她明明是好心收留我們，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

“住嘴！可別忘了，我們是領了任務來的，要是完成不好，你我都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