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慵懶地站起身,遭來楊易寒的一通訓斥,好了,大家都知道你這是個狠角色,紛紛小跑前進。落塵和安以生個子最高,排在了隊伍的最后面。軍訓期間,不得攜帶或使用手機,每日限水量一升,這樣殘酷的規定居然出自學校之筆。枯燥的生活還有兩周,要怎么熬過去呢?一想起這個,落塵不免就一陣頭疼。
到了操場,有不少班級列好方陣準備軍訓。他們班按照人數及身高分成四列,每一列正好十二人,再加上最前面的旗手安以生,陣型十分協調。班主任徐奕璇也跟著他們下了樓——這是極不尋常的,后來落塵才知道……
“好,我現在宣布本次軍訓的規矩,其實很簡單,一個原則,一人做錯,全班受罰。”
“啊?”安以生突然怪叫一氣,引得全班頓時哄堂大笑。徐奕璇瞪了他一眼,他便像一只溫順的小貓一般,低著頭不說話。楊易寒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記得在路上我說得很清楚,我沒讓你開口的時候就不要說話。既然這位同學身先士卒想嘗試一下,那我就滿足他吧。全體向右轉,操場一圈八百米,兩分四十秒之內跑完,跑不完的罰跑五圈,開始!”
所有人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他們親愛的班主任徐奕璇,而徐奕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時,兩道掠影沖出行,是落塵和安以生。這時候可能其他人又在想:不愧是籃球場上的核心與精英,執行力就是這么強。然而此刻他們心里想的卻是相同的十個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確實,打不了難道還跑不了?
當全班同學全都氣喘吁吁地回到原地時,楊易寒仿佛以一種滿意的口吻說道:“嗯,你們班還不錯最后一位的用時二分三十七秒,勉強也行,下次看來要調到二分三十秒了。”
聽到這話,安以生又不禁怪叫,楊易寒漠然地看著他,道:“怎么,還想再試一次?”
安以生急忙捂嘴。
“現在所有人歸隊,先訓練站姿。”
天陰沉沉的,仿佛馬上就要下雨了。商務英語二班的全體學生以及參加軍訓的大一新生全都嚴陣以待,絲毫不受任何影響。一滴,兩滴,雨落在塑膠跑道上的聲音,安靜得很詭異。頃刻間大雨至。所有人心中卻沒有一點畏懼,就讓暴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早已查閱過天氣預報的落塵并不驚訝,反而有幾分莊嚴與肅穆。雨簾中,恍然間,他好像看到不遠處有人打著傘,朝著自己的方向,揮了揮手。落塵極力想要看清,無奈雨勢過大,雨水順著頭發向下傾倒。落塵用自已的衣服上僅有的一塊干地抹了抹眼睛,再看過去時,那人早已不見。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自已并不認識幾人,用手都能數得過來。難道是周若汐?落塵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心中暗嘆道,此刻的她應該在長寧大學念書吧。難道是葉雨卿?一提到這三個字,落塵就不禁微微有些激動,熱血上涌,心跳又加快了幾分,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人家堂堂北同大學第一校花,為何會來看他這個只打過幾個照面的大一新生?最后顯然只剩下一種可能了,是中途離開的班主任徐奕璇?但是她為什么單單只看落塵這一邊?還向他揮了揮手?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由于雨勢實在過大,已經超出了學校原本的預想,所以學校領導緊急決定暫停軍訓,所有大一新生回寢洗換,軍訓時間將會由教官在各個寢室樓下吹集合哨通知。
“渾身都濕透了,”安以生抱恐道,“軍訓第一天就這樣,真正見鬼了。”抱怨了幾句,人之常情,至少聽到現在,落塵覺得并沒有什么不妥,但下一句,就讓他有一種暈倒的沖動。
“還好徐奕璇先走了,淋這么大的雨她得多狼狽……”呵呵,下這么大的雨自己被淋得多慘他不管,心里居然還在想著怎么泡妞!看來他真是無藥可救了。
“窗外正下著雨,而我在想著你,是你是你眼中全是你的身影,揮之不去。”落塵突然來了雅興,隨口吟出一句:“雨是夢的精靈,隨夜待到天明。”他掏出了手機,從QQ列表中找出了一個聯系人,打字道:“怎么樣你還好吧,沒被雨淋到?”落塵可以想像得到對方看到這條信息撲哧一笑的表情。
果然,對方回過來一條:哈哈,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早就看了天氣預報,說是今天要下大雨,便窩在宿舍里,到現在都沒出去過。倒是你,下雨的時候你們大一應該還在軍訓。
落塵道:你沒事就好,不用管我,我先下了……
洗完澡推門而出,落塵身上冒著熱氣,臉頰紅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一般。韓惜和林夢如都已經回來了,看到落塵從浴室走出,便急不可待地蜂擁而至。窗外,依舊下著雨,只不過小了一些。干脆就趁現在,寫一首詩吧。
雨是夢的精靈,
卻在晴天煙零,
淚痕格外鮮明,
折射一道光影。
身旁的竹林,
落滿了蜻蜓,
分別得很輕,
卻依舊沉靜。
回想當年是我太年輕,
以為人生處處都是風景,
在那一剎做出決定,
終究讓我追悔莫及。
“在那一剎做出決定,終究讓我追悔莫及。”
落塵反復品讀著這兩句話,卻好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那種境界,高不可攀,深不可測。
落塵再次拿出那份安以生給他的資料。葉雨卿,她究竟是不是我夢中的人兒?如果是,那為什么她會出現在我夢中?夢中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各種猜測,落塵有太多疑問等待著葉雨卿來解開,可是他好像忘了一點,葉雨卿知道這些嗎?
“嗶一”窗外依舊飄著細雨,落塵的思緒卻被這急促的哨聲打斷,他知道這是繼續軍訓、全體集合的信號。大家還沒回宿舍多久,卻也只能匆匆趕下樓,場地上,楊易寒已經等待多時,等待再次排成四列縱隊的同學們。落塵都不清楚自己“頹廢”了一天在干什么,只知道他這一整天要么跟著隊伍走來走去,要么楊易寒安排他們訓練四百米,快結束時甚至要求班級同學一口氣做完二十個俯臥撐,更可惡的是其他班級的教官們帶頭鼓掌!有些女生吃不消這樣高強度訓練,退到了一邊,在旁觀看的徐奕璇深表同情,但也無能為力。總之這一天就一個字:累。而當他聽到晚上還要進行無聊的始業教育時,心情大感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