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傷口的醫(yī)生很快出現(xiàn),也就簡單包扎了下左腳的槍傷,然后給她吃了幾顆止痛的藥片,交代幾句話后就要離開,余暖忙叫住他,用英文跟他交流。
“我現(xiàn)在渾身非常難受,除了子彈的傷口外,其他地方還有擦傷和撞傷,可以多給我一點治療傷口和止疼的藥片嗎?”
醫(yī)生既然為那些綁架她的人的做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問出口時并沒有什么信息對方會答應。
果不其然,對方搖了搖頭,冷冰冰的不再搭理她。
“那再給我一點止疼藥片,一點點就好?”她目露哀求,楚楚可憐道:“我就快要死了,我只是想要在死前不要太難受,可以讓我輕松一點,可以嗎?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
不知是她裝可憐的效果好,還是醫(yī)生覺得她翻不起什么浪花來,沉吟片刻后,沉默著將一小紙包的止疼片丟給她,余暖激動得連連道謝,差點忘了自己現(xiàn)在是個傷號+俘虜了。
醫(yī)生走后,鐵門從外面重重關上,她聽到外面上鎖的聲音后,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終于一點一點垮了下去。
腦子里,浮現(xiàn)方才出去后,在另一個小房間外聽到的痛吟聲。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那個聲音……是外公的聲音……
死死攥著止疼片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淚水簌簌落下,她死死咬緊了下唇,如果隔壁的隔壁的房間里真的關著外公的話,那這一趟,她必須要好好活下去,等待阿寂來救他們了。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怎么確認那個房間關的人是不是外公?
……
羅葉并不知道杜子涵已經(jīng)杜子碩聯(lián)系上了,當她接到杜子碩的電話時,怔忡猶豫了片刻,終于按下了接聽鍵。
莫褚尋正在隔壁的書房辦公,將公司里的工作全都搬到聽雨山莊來,為的就是怕他一個不留神,某個女人又悄無聲息地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在這種情勢下,莫褚尋不得不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
因此,在隔壁一邊看著企劃書一邊跟公司高管進行視頻會議的莫褚尋,乍一聽到隔壁房間的來電聲音后,立即站起來,默默將看了一半的企劃書合上去。
視頻會議那邊的高層:“……”這場景簡直是蜜汁熟悉有木有?
什么叫做君王不早朝?
這就是!
不,這簡直比君王不早朝還過分,人家至少就是早朝缺個席或者遲個到,對皇位和朝政還是非常在意的。但這位呢,就差直接拋棄公司愛美人不愛事業(yè)了。
哦不!公司好像已經(jīng)被他拋下了幾回,最近好不容易才撿起來的。
眼下,這會議怕是開不下去了。高層們相顧無言,只能眼睜睜看著開會中的老大中途離場,看樣子,這會議怕是開不下去了。
“哈哈,各位不要擔心,我這不是還在嗎?會議照常開,莫董處理家事去了。”
關鍵時刻,衛(wèi)煦被推了出來,笑哈哈地緩解氛圍,理所當然地占據(jù)了莫褚尋的位置。
莫褚尋大步跨進隔壁的房間,于正按下接聽鍵的羅葉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默不作聲站在一邊,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握緊。
電話是杜子碩打來的。
“我想了想,覺得青省我這輩子大概是回不去了,但是對你又思念得緊,做夢都想見你一面呢。”
杜子碩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含著笑,聽起來已經(jīng)有幾分病態(tài)。
羅葉抿著嘴,這男人,已經(jīng)沒救了。
“杜子碩,杜爺爺是不是被你帶走了?”她強壓著怒火說,不敢真的把話說死了讓這個瘋子反彈得更厲害。
“葉明珠,我才是他的親孫子,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杜爺爺已經(jīng)老了,他現(xiàn)在身體狀況又不好,又能做什么呢?杜子碩,我知道你有條件,只要你肯讓爺爺回來,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放了杜爺爺,對你現(xiàn)在百利而無一害。”
“哈哈,葉明珠,你可真讓我感動啊……”杜子碩歇斯底里的笑聲,從那邊傳了過來,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下一刻,他的笑容陡然收住,語氣變得森寒:“也對,我差點忘記了,你有一顆圣母心,連傷害你那么深的男人都可以原諒,還能不計前嫌重新投入對方的懷抱,賭上一切去救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老人,又有什么意外呢?”
語氣中,充滿了譏誚和諷刺。
“好吧,既然你選擇了,那我總得成全你的圣母心。”他話音一轉(zhuǎn),說:“青省我是不打算回去了,但有些東西我也必須要拿到手,具體我會發(fā)郵件給你,準備好之后我會約個見面時間,我要你單獨來見我。”
“我。”
不比杜子涵的猶豫,羅葉回答得很快,幾乎都不用思考。
杜子碩涼涼道:“我是讓你單獨一個人,其他人等最好不要出現(xiàn),包括莫褚尋。”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當然,爺爺我必須要見到,并且安全帶他回來。”
“呵呵,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電話掛掉,她收起手機,抬頭看去,正好對上莫褚尋陰郁到滴出水的臉色。
“你要單獨去?”剛才她開的是揚聲,雙方說什么,莫褚尋一個字都沒有漏掉。
羅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將手機丟給他:“我有那么蠢自投羅網(wǎng)?”
“理智上,我相信你沒有。”后半句,莫褚尋沒有說。
情感上,他卻是不相信她的。
這個女人,堅強,狠心,也聰明,但同時,卻是個十分心軟溫善感性的人,杜子碩說得沒錯,他當年傷她至深,可到如今,她不也能笑著面對自己,并且原諒了自己過去種種罪孽么?
她再怎么理智聰慧,都抵不了她骨子里的善良和溫和。
所以,他非常相信,為了救人,她極有可能將自己陷入險境之中。
羅葉才懶得去理會他在想些什么,走到一旁的沙發(fā)坐下,伸了伸懶腰說:“沒辦法,杜子碩現(xiàn)在搭上了那條線,有那些人為他保駕護航,我們拿他沒辦法,要找出他的下落太難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而且,我懷疑,余暖很有可能也在他的手里……”
“余暖是被東南亞黑幫的人劫走的,他們又是杜子碩的靠山,的確有這層聯(lián)系。”
“所以呢,當務之急就是先讓杜子碩露面,哪怕他不露面,稍微露出點蛛絲馬跡也行。”羅葉憂心忡忡,面露焦急:“我只能先那么說,讓他放松警惕了。至于這邊,我們聯(lián)系警方,還有我父親那邊派來的人手,有他們在暗中保駕護航,我就是單獨去見他也不會出事。”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