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只覺得整個人都暈暈沉沉的,睜開眼的第一瞬忍不住低吟了聲,下意識扶了扶酸脹的額頭,腦袋就將漿糊一樣,記憶碎片怎么都拼不到一塊去。
好半晌后,她才從暈乎乎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定睛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刷得粉白的墻壁。
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空蕩蕩的,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就連一件家具和裝飾都沒有。
而她,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
“這是——”她努力將記憶碎片拼湊在一起,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和唐寂遇到了襲擊,唐寂讓她躲在房間里不要出去,以他自己為誘餌將那些人引走了。
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情況就像斷片了一樣,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能清楚記得自己當時突然左腿一痛——
“嘶~~~”她一下子被疼醒了過來。
低頭一看,果然左小腿包扎著一圈繃帶,稍微動一下,劇烈的痛感頓時蔓延四肢百骸,疼得她冷汗涔涔,忍不住倒吸了幾口冷氣。
中了子彈后,又被打了麻醉針,這過程子彈有沒有取出來,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怎么辦?現在就是有個門讓我逃出去我也跑不掉啊。”她暗自嘀咕了聲,十分苦惱。忍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手掌撐著地面,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門口。
門,從外面鎖住了。
她用力敲打了幾下,既打不開,也沒人過來。
這是篤定了她肯定逃不了,索性都不理會她了嗎?
就這點距離,已經累得她喘不過氣來,左腿更是一抽一抽地疼,感覺就快要斷掉了一樣。
腦子亂哄哄的,劇烈的疼痛,還有死亡的恐懼籠罩著她,更讓她害怕的是,現在落入敵人手中,而且沒有把她滅口,那就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能有什么利用價值?
“怎么辦?阿寂那笨蛋要是來救我,會不會很危險?”她趴在門口,使勁往門縫外看去,但門縫小得連蒼蠅都飛不進來,就是她把眼珠子瞪出來了也無濟于事。
“有沒有人啊?快來人,我快疼死了,求求你們快開門……”她計上心來,索性靠在門邊大聲哀嚎起來。
肚子咕咕的叫,她應該得被關進來很長時間了,那些人不可能把她一直關在里面的,若真想拿她當籌碼,應該舍不得她死才對。
先想辦法到外面看看情況。
“疼死我了,外面有人嗎?救救我,我快死掉了……”她嚎著嚎著,淚水還真說來就來,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狹小的房間里充斥著凄慘哭嚎,別提有多大聲。
為了哭得悲切真實,她可是忍住了饑餓和虛弱,把渾身的力量都透支了。越哭越覺得難受,尤其想到唐寂,擔心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發現自己被人綁架了……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出去見到他……
她哭得涕淚橫流,真情實感,就在她哭得渾身脫力嗓音嘶啞時,外面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厚重的腳步聲,像巨人踩在地面上還帶著震感,隱約還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眼底的霧氣散去,眼珠子轉了轉,雙手捧住臉又是一波哭天喊地。
“老大,這女人太吵了,要不要——”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先進去看看。”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落下,門豁然從外面推開,強烈的光線自外照射進來,刺得眼睛生疼。余暖婆娑的淚眼下意識瞇了瞇,抬手擋住前面的光線。
黝黑锃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她瑟縮了下,捂住臉抬頭飛快看了對方。進來的有三人,走在前面的是個中年男人,東南亞面孔,板寸頭,皮膚黝黑,身材壯碩高大,渾身肌肉緊梆梆的,看起來真像好萊塢大片里的巨人一樣。
看到人,余暖反而不怎么怕了,仰起頭看著他們:“是你們綁架我的?你們要多少錢,我可以打電話讓我家人準備。”
亞森居高臨下俯視她,眼底帶著審視和睥睨,“你就是唐的女人?”居然這么膽小沒用。
余暖知道他所說的唐就是唐寂,忙搖頭說:“不、不是,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你們把我抓來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以前是不知道唐寂的情況才和他交往,但后來發現他的身份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說著,怕他們不信,她又強調了句:“你們把我抓來那天我就是去跟他劃清界限,斷絕關系的。我們倆人的情分早就斷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里,害得我被你們綁架了……那個混蛋混蛋混蛋!”
亞森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余暖心里忐忑,下意識轉移目光不去跟他對視,而是捂著肚子難受地說:“這房間沒有洗手間,可以讓我上個洗手間嗎?”
亞森皺了皺眉,揮手,后面的兩個男人上前帶著她出去。
余暖上洗手間是真,但想去外面看看也是真。被兩人男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出去,十分惡心難受不說,她根本一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她身體里的麻醉藥效還沒過去。
房間外,是一條小小的走廊,走廊左邊是露臺,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按照太陽的斜度,這個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
除了關閉她的小房間外,外面走廊還有一整排小房間,門窗緊閉,她看不到里面的情況,經過其中一個緊閉小房間外時,她聽到里面傳來了微弱的呼叫聲。
這個聲音……
余暖心神一凜。
“快走。”身側的男人粗魯地推搡了一把。
余暖順勢一個趔趄癱軟下去,不偏不倚正好靠在那個房間的門外,撕扯到傷口,疼得她大聲叫喊起來:“我左腿疼死了,麻煩你們誰有麻醉藥再給我一點點好嗎?我真的快要疼死了,求求你們找個醫生給我包扎一下,我要是死了,唐寂還會來救我嗎?求求你們了……”
她不是裝的,是真的疼得受不了。
邊說邊把耳朵靠在門板上,聽里面的動靜。
門里,動靜越來越大,似乎還有爬行的聲音,隱約夾雜著老人的嗚咽。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了拳頭。
余暖掩下哀慟和怒火,使勁露出牲畜無害的可憐相博取他們的憐憫,她長得嬌俏可愛,左腿又的確中了槍傷,猩紅的血早就滲透繃帶將她的左褲腿都染紅,看得的確讓人心生憐憫。
那兩人對視一眼,老大有交代過不能讓這個女人死掉的,至少不能在唐寂上鉤之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