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顏到達現場的時候,只見火光滿天,整棟小木屋被熊熊烈火吞噬,熱浪一陣陣的襲來,濃煙滾滾,熏得人眼睛疼。 ..
傭人們手忙腳亂的拿著水管在滅火。
但是火勢太大,噴去的水只是杯水車薪,毫無用處。
白輕顏的眼睛當即紅了起來。
她瞬間喪失了理智一般,朝著火沖。
“安安……”她喃喃,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
“太太!”頭發蒼白的老管家一把抓住白輕顏的手臂,用力的抓住,道,“火太大了,您別過去,會被燒傷的,我們已經通知了消防隊,他們很快會過來。”
“安安……”白輕顏終于叫出聲,她想要掙脫老管家沖進去。
但是老管家哪里敢放手,死死的抓住她。
“轟!”
突然,一聲巨響,整棟木樓直接倒塌,層建筑壓下去,像是把最后一絲希望也壓垮。
火勢燃燒得更大,火區擴大,白輕顏此刻站的位置隔著木樓有四五米的樣子,卻依舊感覺到有熱源在灼燒著臉頰和眼睛。
很疼。
一定是特別的疼,所以她的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她的身體情不自禁的跪在了滾燙的草地。
“安安……”白輕顏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安安!”她的身后,傳來痛苦而凄厲的叫喊聲。
下一瞬,白輕顏感覺到有人攥住了自己的手臂,在她耳邊用力的嘶吼。
“白輕顏!安安沒在木屋里面對不對?你說她回Z國了!你剛才說她回Z國了!她不在里面對不對?”
花銘浚握著白輕顏手腕的手都在抖,他的嘴唇在哆嗦,牙齒打顫,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他用力的看著白輕顏,像是想要從白輕顏的口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
白輕顏低著眸子,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火光將她慘白的臉映照得霞光滿面,她的眼神卻空洞不已。
“她在。”她說。
她的聲音很輕,近乎在呢喃,像是鼻音,甚至,她的嘴巴都沒有動一下,可是花銘浚還是聽見了。
他攥著白輕顏手腕的手,驟然松開,他連連后退,腳步踉蹌,絆住自己,他摔在了地。
高高在的花銘浚,人生第一次如此狼狽。
他的眼淚一顆顆的從眼睛里滴出來,他從地爬起來,瘋了一樣朝著仍舊是燃燒著的殘骸里沖。
“安安……你不會有事的!”花銘浚大聲的吼道。
人在沒有自信的時候,總是這樣,提高自己的音量,以為可以騙過別人,也可以騙過自己。
老管家卻讓傭人拉住了他。
“花少爺,不要沖動。”老管家語重心長的道。
“安安……放開我!我要去救安安!放開我!”花銘浚使命的掙扎,像是發了瘋。
傭人哪里敢松手,松手是讓他去送死。
不管花銘浚多么激烈的叫喊,白輕顏始終跪在草地,一動不動。
她垂著眸子,只是落淚,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淚。
消防隊來得很快,和消防隊一起來的,還有趕回來的水亦丞和顧燁之。
消防隊的人飛快的準備工具滅火。
顧燁之一眼注意到了跪在草地的白輕顏,他的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顏顏……”顧燁之飛快的跑過去,單膝跪在白輕顏面前,伸手將白輕顏攬進懷里。
他垂眸看到白輕顏的唇角都是血跡,白輕顏的牙齒嵌入唇,咬破了自己的嘴。
“張開嘴,顏顏乖,會沒事的。”顧燁之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張開了嘴。
“嗚……”白輕顏用力的抱住顧燁之,將臉埋在他的肩膀,終于哭出了聲音,“燁之,是我,是我害死了安安!她說要去住酒店的,是我說讓她來小木屋住!是我害死了她。”
“顏顏……”顧燁之摟著白輕顏,轉眸看向燃著滾滾濃煙的殘骸。
雖然顧燁之什么都沒問,但是從白輕顏的哭訴,他大概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顧燁之很想安慰白輕顏,安紓會沒事的。
可是他說不出口。
整棟木屋都塌了,如果安紓在里面的話,她在劫難逃。
“嗚嗚……燁之……燁之……我害死了安安……我害死了她……”白輕顏靠在顧燁之懷里,泣不成聲。
“顏顏,你不是故意的。”許久,顧燁之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此刻的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他唯一能給的,是他的擁抱。
白輕顏不停的哭,顧燁之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
另外一邊。
水亦丞一過來看到花銘浚在瘋狂的掙扎,加這漫天的火光,他被嚇壞了。
老管家和他簡單的解釋:“著火了,安紓小姐在里面。”
水亦丞的心頭一跳。
天哪!
他們接到電話只說城堡著火了,沒想到這么嚴重。
他飛快的跑過去,抱住花銘浚:“銘浚,你冷靜點!”
水亦丞很想說——你現在進去也沒用。
可他到底是沒那么殘忍。
花銘浚此刻一定是痛得生不如死,他怎么還能在傷口撒鹽。
花銘浚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他嘴里一直喊著安紓的名字。
“安安……沒事的,我來救你!我來救你,別怕!我來救你!”
水亦丞便不再廢話,只是死死的抱住他。
消防隊花了半小時才完全將火熄滅。
聽到里面有人,他們準備用機器將殘骸調走,花銘浚卻大喊:“不要動!不用動!會嚇到安安的!別動。”
所有人面面相覷。
水亦丞緊緊抱著花銘浚的手,都松開了。
花銘浚立刻沖過去,他跪在地,伸手,一根根的將還沒燃盡的木頭扒開。
“安安,別怕,我來救你!不會有事的。”他啞著嗓子道。
水亦丞一把拉著他的手臂,怒吼:“花銘浚!你的這雙手還要不要了?你是法醫!你的手至關重要!”
花銘浚卻像是完全聽不見他的話,只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嘴里仍舊是呢喃:“安安,我來救你,不要怕!別怕。”
他依舊是徒手刨著廢墟,很快,他的十指都沾滿鮮血,然,很快被殘骸染黑,又流血,如此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