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看著周圍雅致的風景,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李小壞心里萬分感嘆,本來,這般年紀的他這般天才的他是坐在這些寬敞明亮的教室里好好學習揮灑青春熱血的,或者跟心愛的女孩在湖邊林邊花園里風花雪月看風卷云舒的,可命運之神在高考后急轉直下,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以一個民工的身份來到了這座迷人的大學城。
認命吧。李小壞嘆了口氣,收回了思緒。
我們的工地在那邊,他們早就開始施工了呢。培宏指著塵土飛揚的一處工地說,走,我們先去工棚里睡一覺吧。
兩人拖著行李進了工地。工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有一個個子瘦高的人在邊上指手劃腳的,估計就是培宏所說的負責人竹竿。
培宏跟李小壞正要進一棚子,隔壁棚子里突然鉆出一個穿著睡衣的婦人,她的睡衣是比較緊身的那種,身子又是極度豐滿的,所以睡衣被撐得緊繃繃,雖然還是睡眼朦朧的樣子,但這女人看上去卻是成熟豐腴,風韻非常,這大概就是竹竿的媳婦吧?果真不賴,一看就知道是個被男人開發透徹的女人,渾身散發這女人的味道。李小壞暗想。
這婦人正是竹竿的媳婦秀秀,她跟竹竿倆人有一個單獨的房間。
秀秀看到培宏和李小壞的時候一愣,隨即眼里發出了異樣的光芒問:培宏你回來了,這小伙子?
我們村的小伙子,來工地上班的。秀姐這么早起來了?培宏回答說,他眼睛不時的掃視那婦人的凹凸點,心里很激動。這個女人,他早就垂涎三尺了。
來這上班啊?好啊。這工地正缺人呢。秀姐顯得有些興奮了。
嗯。培宏說,心里卻是罵了一句:是你缺人弄吧。
這時候,工地那邊的竹竿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
培宏,不是請了十幾天的假嗎,就來了?竹竿看到培宏來了有點意外,當他看到了培宏身邊的李小壞是,卻是吃了一驚。
呵呵,這不戲看完了嘛,知道工地的工作比較緊張就早點回來了,知道我的好吧,軍哥。培宏面對竹竿的時候跟背后的差別很大。
知道你好,過來一下。竹竿望了李小壞一眼,拉住培宏往外走。
培宏,怎么回事?這個人是?遠離了棚子幾十米后,竹竿問培宏,并不時向李小壞這邊望來。
我們村的,想跟著我出來打工賺錢。培宏自然知道竹竿的想法。
怎么長得那么像……對,像那個李覺。竹竿撓了撓腦袋說。
呵呵,我們村里的人都比較帥呢,帥哥都比較像,他們沒什么關系。培宏說。
培宏,你最好說實話,否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們兩個都跑不了。竹竿惡狠狠的說,并做了個咔嚓的手勢。
軍哥,我哪敢啊?我吃了豹子膽都不敢啊。
但愿你說的是真的,否則,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竹竿又望向了李小壞,只看到李小壞和自己的婆娘聊上了。
嗯嗯……培宏點著頭,我先睡睡覺,剛坐完車,累得很。
好。竹竿說完跟培宏一起走到棚子那邊。
媳婦,這么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竹竿似乎有點怕他婆娘,說話一改跟培宏時的兇狠,變得跟綿羊一般。
準備去買菜呢。秀秀說,并沒有望竹竿,雙眼依舊盯在李小壞的身上。
那去買吧,他們剛過來,讓他們休息休息吧。竹竿說。
好的。培宏趕緊拉了李小壞鉆進了棚子里關上了門,他擔心這婆娘再看下去,竹竿準會發火的,這對他們是不利的。
工棚是臨時搭建的便房,房間不大,非常的簡陋,放著幾張上下鋪的鐵床,房內卻到處放著臟衣服,臭襪子等,汗味、煙味、臭鞋臭襪味匯集一起,臭氣熏天,讓人不敢近聞,李小壞剛一進來,差點被熏得作嘔。
這種地方能睡得下?李小壞皺了皺眉頭對培宏說。
培宏走到門邊往外看了看,看到竹竿和他婆娘都離開了,才回來小聲說:沒辦法,工地是這么簡陋的,能有什么辦法呢。
附近有房子租嗎?我想到外面住房子住。
租房子?這樣上班可不方便啊。
培宏叔,你真的以為我長期在工地上班啊?
不是嗎?培宏有些不解。
當然不是。
那你想做什么?
還不知道,到時候在大學城看看能做點什么。
哦,那到時候我帶你到南平村那邊看看有沒有房子租吧。不過不住這里還有點可惜了。
這種熏死人的地方還有啥可惜?
培宏俯到李小壞的耳邊小聲的說:可以有機會偷看竹竿的媳婦沖涼,甚至把她勾到手。
你們不怕竹竿知道?
呵呵,他才不會知道。培宏嘿嘿的笑,對了,那婆娘剛才跟你說什么了?我看她對你是有意思的。
沒說什么。睡會吧,睡醒了帶我逛逛大學城,然后去租房子。李小壞也不管多臟多臭了,把行李放到培宏的床上,倒頭就睡,實在是太累了。
培宏沒有辦法,隨便找了張床也倒頭睡了。
中午的時候他們被下班回來準備吃飯休息的工人吵醒了。
培宏,睡我的床啊。那幾個漢子沒見過李小壞不敢推他,一個個都到培宏那邊推醒他。
吵什么吵啊?還讓人睡不?培宏有些惱火。
都大中午了還睡個鬼啊。起來吃飯了。一個漢子直接把培宏從床上拉了起來,李小壞也被他們吵醒了。
工人們看到李小壞正面的時候都有些吃驚。
這是新來的工友,叫小壞。培宏看他們都盯著李小壞,忙介紹說。
這么年輕到工地來,小子,是不在學校打架被退學了?有人調侃說。
嘿嘿,我看就是,或者是泡妞之類考不上大學了。馬上有人應和著。
說什么呢。培宏見工人們取笑李小壞,忙替他解圍。
李小壞只是苦笑一聲,他們說得確實沒錯,如果不是泡妞,他現在也不是這個樣子——困在臟亂臭的屋子里遭他們的取笑。
開飯了……外面突然喊了一聲。
吃飯……民工們一聽,仿佛得到命令一般,爭先恐后的趕緊抓起自己的碗筷就往外面跑去,也懶得理會培宏兩人了。
也不用這么急吧?李小壞看著洶涌而去的工人們不解的問。
不急就沒菜吃了。
不是吧,老板吝嗇到菜都舍不得給工人吃飽?李小壞感到驚訝。
不值得奇怪,他們還說能包吃都不錯了,成天就肥肉炒青菜或辣椒,一大鍋里,幾塊肥肉都找不到,有時候甚至整鍋都是辣椒。因為工地里的民工大都是從北方來的喜歡吃辣的漢子,所以老板以此為借口幾乎每頓用來下飯的菜都是炒辣椒和一些幾乎找不到的肥肉。從冬天炒到夏天,又從夏天炒到冬天,一直沒變。因為太辣,民工們吃的飯就不多,這就可以間接的節約了成本。精明的老板是這樣想的,所以民工們再三抱怨也沒用,當然偶爾也可以吃頓好點的幾塊錢的盒飯——那是煮飯的竹竿婆娘感冒了或者老板有什么高興的事的時候,但老板高興的時候跟健康的竹竿婆娘的感冒一樣少。說到工地上的伙食,培宏搖頭不已。
他奶奶的也太摳了吧。大伙兒那么賣力的干活,連飯都不能吃飽。聽了培宏的話,李小壞很是氣憤。
也有可能是竹竿倆公婆貪了肉菜錢。培宏小聲說,走,我們到外面快餐廳吃吧。
不,我倒要試一試。
好吧。培宏永遠無法理解李小壞的想法,只好給他找飯碗。
終于給李小壞找到了一個快要脫漆的盆子,兩人洗了碗筷后,往吃飯那邊走去。
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大地,吃飯那邊只是支起了一個帳篷遮陰,工人們光著膀子散坐在石頭上、地上匆匆扒著飯。
李小壞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勺了一碗盛在大鍋里的半生不熟的米飯,接著看了眼煮爛得跟豬食沒有什么區別的且沒有一點油水的蔬菜,夾了幾筷子,想找幾塊肥肉,卻找不到,只好有點不甘心似的往飯里潑了一大勺仿佛還冒著熱氣的辣椒汁,用筷子攪了攪,飯頓時變成了紅色,一小粒一小粒的辣椒皮粘在米粒上,從表面上看是香氣撲鼻的紅米飯。
小兄弟,這飯你能吃習慣嗎?竹竿的婆娘突然走了過來問李小壞。
還好啦,紅米飯呢。李小壞不客氣的答道。
竹竿婆娘臉一紅,說:我下次買多點肉。
就是了,我們都喜歡吃肉的。培宏在旁邊來了一句。
你就嘴貧。竹竿婆娘罵了培宏一句。
培宏恨不得往竹竿婆娘那肥大的屁股上拍一拍,但看到不遠處的竹竿正往這看著,手伸在半路又縮了回來。
李小壞和培宏端著飯碗到離施工現場遠一點沒有太多灰塵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吃飯,但是,只扒了幾口就忍不住的劇烈的咳嗽起來,澆了辣椒的飯實在是太辣了。
小兄弟別急。不遠處的兩個工人聽到李小壞的咳嗽說。
呵,太辣了,有點不習慣。李小壞笑著向他們看過去。
是兩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工人在不遠處吃飯,他們一個叫石朝剛一個叫孔德杰,他倆比李小壞早來工地兩年,皮膚已經被太陽曬的烏黑發亮,此刻都光著上身,突起的幾塊肌膚上有汗珠冒出,滾了下來,接著又有新的汗珠冒出,再滾下,在毒辣辣的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他們的額頭甚至都冒出了汗水,有幾滴沿著鐵紅色的臉頰滾了下來掉到他的飯里。
但他們仍舊笑呵呵的。
其實,這工地上的生活比干農活還辛苦,但他們依舊能夠苦中作樂。
他們,也想跟李小壞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