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壞人。我想想哪里可以住……李小壞認真的說，然后他開始想怎么把女人安置下來，住他家是不可能了，他小姨現在在家里，而且因為這女人到今天為止還算是福伯的媳婦呢，如果讓她住他家，孤男寡女的，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們，再說福伯也不干。住他果園的果棚吧，果棚都快毀了，而且似乎也不妥，那么住哪里呢？

李小壞想了好一會，終于想到了一個覺得很妥當的地方——天涯嶺，那個老郎中兼養蜂人的家。

那次老郎中說吃完兩貼藥后可以直接上天涯嶺找他呢，不過，吃了兩貼藥后這段時間他的腦袋出奇的好，不但不痛，還靈活得很，加上事情多就沒去找他。

既然老郎中父女倆在天涯嶺上安家，讓于沛瑤去暫借幾天也無妨吧，李小壞這樣想著就對于沛瑤說：瑤姐，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應該可以暫時去住一住的，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地方你說說看？

我們村后面的山嶺上，有一對父女安家在那里，養蜂謀生，你先住幾天吧，我再想想辦法，把果棚重新搭好。李小壞說。

到荒山野嶺？好像我走投無路似地？于沛瑤聽說要到山嶺上，有點不愿意，可她卻不知道，她現在確實是走投無路的，一來她不敢到小鎮上登記住店，二來其他鄉下的人也不一定敢收留她。

瑤姐只是暫時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的。李小壞的想法是，到時候他進城了，房子就可以給于沛瑤母女倆住了，反正空著也空著。

好吧，可是，那人家同意嗎？于沛瑤其實也是舍不得就這么離開的，見李小壞這么說，就答應了。

應該沒問他吧，我們現在就去。李小壞說完，拿起于沛瑤的包袱就往天涯嶺的方向走去，于沛瑤抱著女兒跟在后面。

天涯嶺是烏沙鎮最高的山嶺，坐落在墨坑村的東南面，跟農田相接，山嶺上綠樹掩映，蟲鳥啼鳴，嶺下流水潺潺，草豐魚肥。這樣的地方對于古代的隱士或者現在拍武俠電影的人來說，不失為一個景致優雅的好地方，對于平常人家來說，卻是荒涼險惡之地，雖說不用擔心什么猛虎野狼等兇禽異獸的襲擊了，但是光是夜里那陣陣吹過來似鬼哭狼嚎的陰風也會讓你一陣陣戰栗恐懼的。前些年抓計生的時候村里人也曾到山野里躲避，但多半是比較矮的且離村比較近的山嶺，還是成群結隊的一起，像天涯嶺這樣的高山嶺還真沒人在那過過夜，只有像養蜂人這樣無家可歸的人才會在那安家。

天涯嶺雖然不算很遠，但是一路上要經過很多水田，坡地，羊腸小道，狹小曲徑，溝溝壑壑的，頗為難走，所以要走到天涯也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一路上走走停停，輪換著背抱小孩子，半個小時后終于感到了天涯嶺下，兩人氣喘吁吁都有點累了。

李小壞之前也沒來過老郎中的所謂的家，根本不知道老郎中的家是在嶺腰還是在嶺頂，只好讓于沛瑤母女倆坐在田畦上，自己則沿著嶺腳一邊走一邊張望，以期能發現一座臨時搭起的木棚或者像木棚一樣的屋子。

一切沒有讓李小壞失望，很快就發現山嶺的半腰間果然有一座像模像樣的棚子，棚子的周圍還飄蕩著各種顏色的衣物。

瑤姐，看到了，我們這就上去吧。李小壞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很是興奮，抱起孩子，就沿著山間的小道走上去，于沛瑤只好跟在后面。

離棚子越近李小壞越是心安，因為他看到了那棚子還挺精致的，一副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倒的結實樣子，很顯然，正住著人家。

李小壞正要大步往棚子走去，于沛瑤卻拉住他，噓了一聲，小聲說：小壞，你聽，那聲音……

李小壞停下腳步，仔細一聽，果然有聲音從棚子那邊傳了過來，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過來人都非常的熟悉。

那聲音隨著風吹過來，愈加清晰。

這怎么可能？李小壞聞聲大驚，他們不是一對父女嗎？難道其中有詐？難道對外是父女，實際上卻不是，還在暗中卻盡干些無恥的勾當？再看于沛瑤，她臉都紅了。顯然是因為這種聲音。

小壞，不說是一對父女嗎？這又是怎么回事？于沛瑤同樣不解的看著李小壞小聲的問。

他們說是父女啊，或者棚子里來了其他的男人，或者其他的女人吧？李小壞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悄悄過去看看再說。

李小壞說著輕輕的向棚子挪過去。

棚子里面的人已經進入了人物兩忘的境界，也許他們根本不擔心會有人到這荒山野嶺上來。

李小壞皺了皺眉頭，一邊想一邊靜悄悄的走到了棚子外，挑了個空隙往里看去。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對男女，他們滾到了一起。

被單、枕頭等床上的東西皆被掃落床下，亂成一團。

不過讓李小壞吃驚的是，這小棚內的一老一少正是那個見了他都有點臉紅的女孩子，以及那個她說是她爹的老郎中。

這兩人到底什么關系呢？這老頭，都落魄成這樣了竟還能瞞天過海的在這山嶺上過著這等神仙都羨慕的的生活。恐怕這之間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李小壞暗想。

這時候于沛瑤也想趕上來往里看，被李小壞拉住了。

于沛瑤背上的女兒卻突然大哭了起來，那本無半點雜質的孩童的礦泉水般純凈的哭聲，此刻在山野里聽起來卻相當的刺耳。

兩人聞聲一愣，慌慌張張的抱起小孩子四處張望，最后躲進了棚子側面的茂密的灌木叢里。

棚內的聲音自然是嘎然而止，定格在小孩子哭聲響起的那一剎那。

李小壞跟于沛瑤俯身躲在灌木叢里，于沛瑤掩住了她女兒的嘴巴，他們有點不安張望著棚子，焦急的等待著。

不一會，那老郎中終于從棚子里走了出來，下身隨便的系了條松松垮垮的褲子，上身則披了見灰藍色的襯衣，不扣鈕扣，胸懷敞露著。

老郎中的神情有點惱怒（這事兒換誰都會惱怒的）向四周環視了一遭，什么都沒看到，喃喃自語道：剛才明明聽到了小孩的哭聲，怎么回事呢？真是奇怪，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小孩子的聲音呢？

老郎中的語氣有點不安，于是他決定到棚子的周圍查看一遍。

老郎中一邊查看，一邊用腳撥動著附近的灌木叢，離李小壞他們越來越近。

于沛瑤拉著李小壞的衣衫，有點緊張。

李小壞見老郎中一步步的逼近，知道已經躲不過了，索性嚯的一下子從灌木叢站了起來。

李小壞的動作太快太突然了，老郎中嚇得倒退了好幾步才定下來，拍著胸口喘著氣……

老伯，是我，不怕，讓你老人家嚇著了，不好意思。李小壞笑呵呵的看著老郎中說，其實他是故意突然站起來嚇唬老郎中的，因為剛才的一切他看出了老郎中絕不是他以前想象中的憨實善良，這老家伙挺詭異的，說不定以前也是條老賊現在隱姓埋名在這里呢。

你……真嚇死人了。老郎中有點埋怨的說。

嗯嗯，是我，我到你這拿藥呢，你這藥果真管用，我現在都好了。李小壞有些感激的說，確實多虧了這老郎中了，否則他真的是一個無用的廢人了。

呵呵，當然管用，不過得吃夠量以后才不會復發，才不會留下后遺癥……老頭子很快又恢復了和藹可親的樣子。

嗯，所以我來了。

那……老頭子用手指了指身后。

李小壞轉頭一看，于沛瑤已經抱著她女兒站了起來。

老伯，除了拿藥，還有事情需要讓你幫忙呢。

那剛才的一切你們都看到了？老郎中沉默了一會說。

老伯，我們也是無意的，那個，她不是你的……

以后再說，說說你來這的事情吧。老郎中知道李小壞想打聽他們的關系，打斷了李小壞的話，說著往棚子走去，李小壞和于沛瑤也只好跟在后面。

迎頭卻碰上了剛好從棚里出來的女孩，女孩雖然經過了專門的收拾整理，但仍舊可以看得出來，頭發凌亂，衣衫不整，滿臉紅暈未退，腿腳也不利索，走路輕飄飄的，抬頭見到李小壞不禁又是一陣臉紅。

李小壞以前有兩次見過這女孩子，一次在小鎮的街市上，一次在板廠，她每次都臉紅紅的一副害羞樣，所以給李小壞的印象是膽小害羞純潔天真，但是剛才的一切無疑讓他大跌眼鏡，李小壞知道，他被這女孩子的表面給騙了。

李小壞想到這里，撇開頭，不再看女孩。

藥早就給你撿好了等著你來拿呢，還以為你忘了。進了棚子里，老郎中指著一個黑袋子說。

撿好了？太感謝老伯了。沒想到老郎中已經撿好藥等他了，李小壞自是感激不盡。

你小子知道我為什么對你那么好嗎？老郎中問道。

請老伯明示。李小壞還真不明白，他們沒親沒故的，老頭子竟對他那么好。

我說過我們是有緣分的。我也看得出你小子是絕頂聰明的人，雖然命里注定有桃花劫，但也注定能逢兇化吉。所以我想收你做徒弟，把家傳的醫術都傳授于你。老郎中看著李小壞鄭重的說。

這……李小壞吃了一驚，這太出乎意料了。

什么？你不愿意？李小壞過大的反應讓老郎中感到有些不悅。

愿意，當然愿意，不過……老郎中醫術這么高明，如果得得到他的傳授那自然求之不得，不過李小壞決定社戲做完后就進城了，有些為難。

不過什么？老郎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