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堯快步的走到她面前：“怎么不穿鞋？涼。”

她說道：“我覺得挺舒服的。”

“還是要穿。雖然有地毯，但是萬一有什么硬物鋒利的東西，割傷了怎么辦。”

云亦煙的腳趾，微微縮了縮。

霍景堯嘆了口氣：“怎么總是這么不知道，照顧自己。”

說完，他彎下腰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云亦煙也沒有掙扎，就乖乖的靠走他的胸口上。

只是……

她的鼻子動了動，微微深吸了一口氣。

香味。

是極其陌生的香味。

而且，還是女人的香水味。

這一刻，云亦煙整個腦子都是懵的。

霍景堯的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人的香水味。

這是第一次。

云亦煙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大腦是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他的出差，他的加班，難道，其實都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嗎？

“怎么了？”大概是感受到了，她身體的僵硬，霍景堯低頭，額頭蹭了蹭她，“是哪里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往他懷里更深的依偎而去。

云亦煙現在……不想說話。

她以前很好奇，那些在婚姻里，在愛情里，發現對方不忠貞的人，到底是有一種怎樣的敏銳力。

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有這么準確嗎？

現在，云亦煙明白了。

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是生來就會的。

霍景堯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問道：“洗澡了嗎？”

她點點頭。

他又伸手去摸她的腳：“有點涼，要不要用熱水泡泡？”

云亦煙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又應下了：“好啊。你去給我打水。”

“好。”霍景堯一口應下。

她伸腳踢了踢他。

他笑，低頭吻了吻她的腳踝，走進了浴室里。

云亦煙看著他的背影，眼眶忽然發酸。

她趕緊往枕頭上，蹭了蹭。

也許，那香水味，只是……偶然呢？

是巧合呢？

他們才結婚不久，感情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他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的。

就連她，都花了這么長的時間，才能夠和他相知相愛相伴。

別的女人……憑什么呢。

沒多久，霍景堯就打了熱水出來，端著盆，放在她的腳下。

他又伸出雙手，把她的腳慢慢的放入熱水里：“這個溫度，可以嗎？”

云亦煙點點頭：“可以。”

他低著頭，認真的給她洗腳，手指在她的肌膚上，輕輕的摩挲著。

她問道：“你是第一次給別人打水泡腳吧？”

“嗯，是。”

“那我豈不是很有殊榮。”

霍景堯笑笑：“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開心的。”

“可是，”云亦煙看著他，“我更希望，你多花一些時間，來陪陪我。”

霍景堯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我盡量吧。工作有點忙，我也沒有辦法。”

“雖然說，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好幾十年。但，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我還是想，更多的呆在一起。”

每一秒鐘，都是不可復制，不能回去的。

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云亦煙很清楚，那一天的二人世界，浪漫至極，也是不可能再復制的快樂。

但她想，能抓住一點幸福，就已經足夠。

“對不起。”霍景堯抬頭，看著她的眼睛，“是我不好。”

他突然道歉，并沒有讓云亦煙有一星半點的安慰。

反而……

她慌了。

“不要說對不起，我最討厭這三個字。”云亦煙蹙著眉頭，“我不希望你做了任何需要說這三個字的事情。”

他“嗯”了一聲。

“明天能早點回來嗎？”她又問。

“能吧。”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云亦煙的脾氣，一下子也有些上來了，“能吧是什么意思？不確定？”

霍景堯用毛巾擦干她腳上的水，說：“能。”

云亦煙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把腳抽了回來，翻了個身，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她側身對著他，雙手枕在臉頰下面。

霍景堯看著她側躺的背影，沒有過去哄她。

他知道，這一刻，她是希望自己過去的。

但他不能去。

即使，他非常想去。

霍景堯默默的去倒了水，洗了澡。

等他再回到床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云亦煙還是側身躺著，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睡。

霍景堯關掉了燈。

黑暗里，云亦煙慢慢的睜開眼睛。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期待。

可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從下午，等到凌晨。

從他回家，等到現在。

霍景堯沒有哄哄她，沒有親密，沒有擁抱。

甚至……

連日常的晚安，都沒有了。

一滴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流淌而出。

云亦煙沒有去擦。

她不明白，為什么好端端的一段婚姻，突然，就發展成為了這個樣子。

在她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時候，現實卻又無情的給她一盆冷水。

從頭澆到腳。

透心涼。

不，不，云亦煙還是在心里催眠著自己，可能他是工作太忙，應酬太多太累了。

第二天．

云亦煙翻了個身，手臂下意識的往前一伸，想要搭在他的身上。

可是……

撲了個空。

這么早，他去哪里了？

云亦煙看了一眼鬧鐘，才六點多。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衣帽間里，浴室里，洗漱間，都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又失蹤了。

云亦煙下了樓，發現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

這是早晨，一座城市剛剛蘇醒。

霍景堯還穿著睡衣，雙手自然而然的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就連云亦煙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沒有發覺。

“你在看什么。”云亦煙問道，“這么早就起來了。”

他這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轉過身來：“你醒了？”

“是啊。”她點點頭，“可能年紀大了吧，睡眠時間，變少了。”

他對這句話，很是不贊同。

不贊同到皺了皺眉頭，他才說道：“一大清早的，說什么傻話。你還年輕，是我老了。”

“我和你，不是都差不多大么。”

“男人總要顯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