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健，去一趟海城吧。”

嚴明正意外地和藹，他之前雖然松口給趙廷健介紹一個合適的客戶，不過一直沒有說，據他講，是時機還不到。

趙廷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便多問了一句。

“海城陳家，你們知道嗎？”

我和趙廷健對視了一眼，隨后有些將信將疑地看向陳譽。他面容清秀，笑容很輕，對于我們的注視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悅。

我聽說過海城陳家，陳家大約是海城最大的家族。原來陳譽是陳家二公子，這么說陳家還有一個大公子咯？不過這個家族是做外貿的，怎么能幫得上趙氏呢？

不過，趙廷健還是答應了。時間約在三天后，我也打算跟著趙廷健一起去。

酒會還沒結束，倒霉的是，我在洗手間補妝的時候碰見了周藝。

“珊珊，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將我掉在洗手臺上被摔得粉碎的粉餅撿起，遞到我面前。

周藝，我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她妝容甚濃，身上是香得過分的某款香水，仔細聞起來，和宋雯身上的香水味有些相似。

我并不認為她那么好心，所以面對她遞過來的粉餅，我并沒有接。

“小藝，以前你總是馬馬虎虎的，不過現在倒細心了不少。”

我看著她涂得嫣紅的指甲，一字一句道。

她優雅地撩了撩頭發，濃烈的香水味伴隨這一動作撲入我的鼻腔。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么多年，我也學會了怎么觀人色，察人心了。”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語氣就好想以前向我抱怨食堂的飯好難吃一樣。

我從趙廷健的調查那里知道，周藝起初不過是賭城一家賭場的洗牌小妹，在一次袁康盛到來的時候，便和他勾搭上了。

想必那時周藝便做了十足的計劃去攀附袁康盛吧。我從沒想過，周藝還有這等心思，在我眼里，她一直是個單純的女孩。

真遙遠啊，距離我們的大學時代，已經過去數年時間，而我們每個人，也變了模樣。

“小藝，是你變了還是我從來沒真正了解你？”

不知道為什么，直到今天我都沒有辦法去指責周藝，盡管趙廷健告訴我，當年她用最惡毒的話去抹黑了我。

她美麗的長眉一撇，“莫大校花怎么有心思來了解我一個襯托你的綠草？”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綠草？”

她的表情變得冷冽起來，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寒冷。

“難道不是嗎？莫珊珊，你當年很受歡迎嘛，和我做朋友不就是為了讓我襯托你嗎？”

這話一出，我算是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都說女生之間的友誼脆弱得很，當年的我偏偏不信，和班里每個女生都交好。

尤其是小藝，我對她甚至比對安然更好。

“小藝，你嫉妒我。”

我不是用的問句，而是普普通通的陳述句。這句話大概激怒了她，她怒目圓睜，眼底是燒不盡的怒火。

這一切是我沒有看清，若是當時的我便猜到周藝的心思，怎么會落下這么個禍根。一想到周藝如今攀上了袁康盛，我的心情就有些復雜。

袁家雖然離在賭城，但袁家在賭城的勢力也是相當龐大的。若是周藝在袁康盛耳邊吹點枕邊風，難保不會對付趙氏。

“莫珊珊，你別自以為是了。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嗎？現在的你，和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周藝絲毫沒有放低聲音，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洗手間顯得格外大。

沒錯，現在的我的確沒辦法和她比。在經歷了無數人生的打擊和挫折之后，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生活無情地打破了我的美夢，將現實赤裸裸地擺在我的面前。

我從單純的少女變成滄桑的少婦，身心早已傷痕累累。那些打擊都足以讓我粉身碎骨，而我毫無辦法。若不是生命中有趙廷健這束光，那我想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所以，無論是誰都別想從我身邊奪走趙廷健或是傷害他。

周藝笑得有些詭異，她似乎在用眼神告訴我，現在的她要收拾我，就和收拾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她搖曳著身姿走出了洗手間，在洗手間的外面站著的，是白發蒼蒼的袁康盛。她嬌柔地纏上袁康盛的臂膀，如同一叢茂盛的藤蔓。

袁康盛似乎看了我一眼，隨即便將手放在了周藝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那場面，差點沒讓我看吐。

也不知道周藝哪來的勇氣在一個比自己父親還老的男人面前放低姿態，極盡嬌嬈。恐怕，她的內心早已麻木了吧。

我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洗手間，在外面，我見到了靜靜等待我的趙廷健。

他身形頎長，身影高大而堅毅。我癡癡地看著他，一時失了神，直到他喚我的名字時，我才反應過來，快步跑到他面前。

“趙廷健，怎么在這里等著我？”

他笑了笑，所有景色都在他的迷人微笑中失了顏色。真幸福啊！我這一輩子所受的苦在這一刻都顯得微不足道。

“酒會就要進入最高潮了，不過我想你不會喜歡，不如我們先回家吧？”

趙廷健一向考慮周到，我微微點頭，挽著他的手便走了出去。

回頭看看熱鬧的酒會會場，趙凌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我看了一眼趙廷健，他嘴唇緊抿，豐毅而堅定，或許是在想什么吧。

“三天之后去海城，珊珊，我已經吩咐Betty訂好機票了。”

我不知道如何想象趙廷健此刻的復雜心情，那本應屬于他的光輝此刻卻籠罩在趙凌云的身上。

海城嗎？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地方。

趙廷健注定是要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的，否則我無法想象或許趙凌云某一天就利用強勢鏟除了他。

而我要做的，便是陪伴在趙廷健左右，風雨同舟。這，大概便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妻子的職責。

我微微點頭，隨趙廷健上了回家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