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需要一句話,沒人敢走出自家的房門,因為他們手中攥著的是我們的身份文蝶,沒人敢反抗他們,不然下一刻你就會成為他們逃逸的家奴,上報衙門就是個死!”
“所以,我才說我家大人讓我來宣布兩件事,而這第二件事就跟你說的有著莫大的關系!”
良木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一縱身躍上了還算完整的一道墻頭之上,居高臨下更容易看清在場的所有人,而下面的人則需要仰視他。
“大家都聽好了,剛才應征捕快一事,只有少數人會受益。然而,我接下來要說的,則是對你們所有人都受益的事情。”
“我家大人說了,三日之內,凡事到縣衙申報身份登記的,將在十日后拿到新的身份文蝶,那被竇啟良用來脅迫你們的身份文蝶,將會自動作廢!到那時,你們就是自由之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此話一出,猶如在平靜的海面刮起了颶風,波濤洶涌的狂浪,席卷了每一個人的心,振奮而又無措。
首先那些意志不堅強的婦人們,頓時激動的落下淚來,還有一些保持平靜的則是相互探討這件事的可信度,而最為冷靜的當屬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幾個人。
良木就知道他們幾人是這群人能主事的,他眼神清明不含絲毫精明的狡詐之光,直直的對視上年輕漢子的視線。
人群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沒用一會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自然堅持朝廷的官吏皆是饕餮之徒,哪里會這般好心,怕不是將他們哄騙回去,更容易對付。
一派自然是想要過安定平和的日子,他們覺得日子已經過成這般的苦難,還有什么能讓他們失去的?大不了就不要了這條命,反正活著也是受罪。
這是夏天還好一點,若是寒冷的冬天呢?他們沒有吃的該如何度日?生病了該如何治療?難道他們現在不就是在等死嗎?
那為何就不能去試一試,闖一闖呢?若這姬大人真的是位青天的好官,那他們不就有了希望?
兩方人爭論的不見高低,良木算計著時間,在拖下去怕是趕不上小姐的計劃了。
他心中發急,臉上卻是不露分毫,反而淺淺的笑著,然后竟然蹲在了墻頭上,沖著年輕的漢子說道:“我說這位大哥,你們這爭論來爭論去的,可耽誤時間了。我家大人就給了三天時間,這眼看著都過去多半天了,你們到底是去啊還是不去啊?”
“反正你們現在待在這里,一,沒有活計,便就沒有收入。二,你們沒有地,那就很快沒有吃的。三,你們若是生病了,連個大夫都沒有,說句實話,大人還能忍一忍,可這些孩子...”
他說著,視線轉到了站在人群里不算少數的孩子。他們周圍的家人都不由得神色憂傷,下意識的將自家的孩子摟緊在懷中。
年輕的漢子緊皺的眉心始終都沒有松開,陰郁的臉上漸漸的升起了復雜之色,須臾,敦厚的聲音響起:“你們家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這里的人已經夠苦了,難道他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現給朝廷看嗎?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姬大人可真是好算計!”
“三言兩語就將我們最需要的東西送到面前,這對于我們來說確實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可是一旦成功,那就是助長他的功績!”
良木被他說的火冒三丈,騰的站起來,也不怕掉下里,冷聲的說道:“放屁!我家大人全心全意的為你們著想,你竟然說他這是為了自己的政績?”
“好,就算你說的對,大人是為了自己的政績,可真正受益的人是誰?還不是你們這群被竇啟良迫害的無家可歸的人?”
“你們被一個竇啟良給嚇怕了,卻選擇不去相信來幫助你們的人,你們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說罷,縱身跳下墻頭,冰冷的說道:“話我已經傳到了,該怎么做你們自己選擇。但我要提醒你們一句,那身份文蝶可不容易弄到,全城百姓的文蝶要作廢必須經過皇上的允許,我家大人承擔的責任比你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還有,應征捕快的事情,必須今天下午就落定,因為衙門里沒有人手,登記造冊身份就無法進行,所以這捕快要不要去做,你們自己看著辦。”
“最后,我友情的在說一件事,我家大人打算將縣衙周圍所有空置的房屋分發下來,前提是你們必須獲得身份。你們不用擔心塌陷的房屋,因為我家大人會全權負責免費給你們修繕。”
“若是這樣的好官,你們還覺得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好名聲,那你們的良心就真的被狗吃了。好話言盡于此,你們好自為之!”
說罷,一甩衣袖,頭又也不會的憤憤離去。
徒留下已經驚呆的眾人,他們的眼睛里正在快速的凝聚糾結,被這些消息給擊中的心,怦然的跳的厲害,那是對希望的渴求,還有振奮的彷徨。
他們全部都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年輕漢子,那是征求和信任的目光。
漢子嚴謹的面容閃過了躊躇,他頓時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很重,重到猶如千斤壓頂,力不從心。
若是他帶著這些人邁出了一步,而前面卻是繁花景簇的懸崖,那他們將會萬劫不復。可若是他們原地不動,唯一的希望就白白的錯過。這種兩難的選擇,令他苦不堪言。
“同方,你...”王伯略帶希翼的眼神瞬間壓在他的心頭,無力的差點垮了肩。
“我老了,也沒有幾天的活頭了,可你們..可你們還年輕啊!還有這些孩子們,他們今后難道也要乞討為生?”
“姚家,宋家和張家,他們若是真的跟新來的縣令斗起來,吃苦的還是我們啊!就像這幾日連城門都不讓開了,就別提那些商鋪了。我們這么多人無法進城,就無法找到吃的,頂多在撐兩天,我們就要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