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衙門一條街的民房,難道不應(yīng)該欣欣向榮的一派繁華景象?而這里....入目的全是荒涼!
曲蘭縣的情形遠比與她聽到的還要嚴重,已經(jīng)到了人口凋零的地步了,創(chuàng)造勞動力,帶動有用價值的收益,全部都要依附一雙勤勞的手,而這手,便來自于人民。
人若是都沒了,還談什么發(fā)展經(jīng)濟?
“小姐!”
見她站在街心,一動不動,神情冷的如數(shù)九寒天的冰凌,良木擔(dān)心的喊了一句。
“良木,你說一個人如果良心黑了,他能黑到什么地步?”
姬臣語氣低喃似是在自言自語,可良木聽出了她的悲痛和厭惡,他失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姬臣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朗聲道:“進縣衙。”
說著,腳步鄭重而又邁得有力,金芒穿過她如松竹般堅挺的脊背,擔(dān)在不算寬的肩膀上,如同擔(dān)起了這座城的苦難。
良木撼動的心,有一時的疼痛,眼睛里有沙在磨礪,漸漸的生出紅色的血絲:這輩子跟對人了!
看著眼前的這座高大的府衙大門,姬臣突然悲哀的恥笑出來:“還真是富麗堂皇啊!”
她除了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這座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像是用金子建起的縣衙,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詞能體現(xiàn)它的奢侈來。
若是沒有看錯的話,縣衙門口的梁柱都是黃花梨的,就連鑲嵌‘府衙’二字的匾額看上去也是金絲楠木,更不要提金燦燦的‘府衙’二字,定是金子鑄成。
姬臣拾階而上,定定的站在了緊閉的縣衙大門之前,看著上面掛著的一把黃橙橙的大銅鎖,翻江倒海的怒火沖天而升。
“良木,給我將鎖砸開。”越是暴怒,她越是克制,眸底隱隱的狠戾急劇壓下。
良木站在臺階之下,手中還拉著馬車的韁繩,回身沖著馬車里低聲說道:“借劍一用。”
話音剛落,沒有任何裝飾的長劍便被遞了出來。
良木接過,心中暗贊一聲,好劍!
也不過多言語,兩步飛跨上了臺階,長劍出鞘,折了陽光刺人眼球,高高揚起的劍刃帶著寒氣逼人的嗜血,不用看都知道,這是飲過無數(shù)人血的捍劍。
毫不猶豫的揮下,就在劍稍即將落下的一剎那,怒吼猛然傳來:“住手!”
良木手頓時一頓,與姬臣同時回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浩浩蕩蕩的一群不下于三十人的隊伍,為首的三位中年人,皆是身穿錦衣華服,目露冷意,神情甚至是倨傲藐視。
剛才喊停的也不知是誰?但這都阻止不了姬臣活泛的心思:三大家來的倒是快。
良木放棄去砍掉銅鎖的打算,直直立在了姬臣的身后,兩人皆是眉目平靜,可眼底卻早已經(jīng)是三九寒冰。
“爾等是什么人?竟然膽敢擅闖縣衙?活的不耐煩了嗎?”最左面的中年人陰鷙的視線落在姬臣的身上,面色陰郁,出口便是能在縣衙當(dāng)家做主的口氣。
姬臣聞言,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面上的素娟都跟著晃動起來:“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里裹著似是譏諷與不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有種被羞辱的憤怒。
“無知豎嬬,敢恥笑我張某人,今日定要你知道這曲蘭縣哪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給我拿下這亂闖官衙的惡徒!”
早就有所準備的一眾打手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刀,腳步一動蜂擁闖了上來。
姬臣一見,心中瞬間明白,這是直接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怕是在城門的時候,三家就接到了消息,也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而眼下,三家不管不顧的就沖了上來,也許是商量好的,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要說真的明目張膽的打殺了他們,那倒不至于。大靖的朝政還沒有墮落到,一方朝廷命官被惡徒給杖殺了而無能力為的地步。
不過,若是只有她和父親,今日怕是真的要吃虧。這幫子狗膽包天的混蛋說不定他們身后真有著什么人在撐腰,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一句不知者無罪,這件事也許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這里,憎惡的眼神染了她的眉眼,盛夏里生了濃重的清寒。
良木見形勢急轉(zhuǎn),忙伸手將姬臣護在身后,長劍指地,目露殺意。
為首的三個中年人退居與后方,同時都露出了陰毒的冷笑來。
就在這時馬車中突然飛出不知是什么東西的暗器來,狠狠的擊中了第一個已經(jīng)沖上臺階的打手,那人連哼都沒哼,直直的軟倒下來,驚得所有人僵住了腿腳,齊齊看去。
這人的腦袋霍然一個細小的血窟窿,從里面潺潺的流出紅白相間的鮮紅液體瞬間染了兩三級的臺階,駭?shù)乃腥寺冻隽梭@懼,紛紛往后退了兩步不敢在上前。
姬臣清眸嚴峻,從良木的身后走上前來,與只離三四個臺階的打手正面相對。
巋然不動的身體沒有受到脅迫而彎曲,反而居高臨下的背手而立,冷聲道:“張家的,你不去做戲子還真是屈才了。”
張伸被她這一句話羞辱的差點七竅生煙,戲子是什么?是最低賤的任人玩弄的東西,她竟然說他是戲子?
怒發(fā)沖冠的火氣走到了臉上,讓他面色漲紅,可不擇言的叫囂:“老夫要殺了你!”
“那就來啊!”
姬臣猛然厲喝,眸如利箭,鋒利寒冽,愣是讓張伸心頭一縮,生出了一絲的害怕來,這他娘的就像是個不要命的!
她從殺了張宗仁開始就沒打算委曲求全與他們周旋,撕破臉皮,大刀闊斧的干才是她的對付這些無賴最好的手段。
因為張伸的突然啞火,讓姬臣逮到了機會,冷眸睨看定格在他的身上。
“姓張的,本小姐說你是戲子都抬舉你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既然敢堂而皇之的進了這曲蘭縣,自然是將城里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而你們作為這曲蘭縣最有影響力的三大家族,我不相信我與父親在城門口發(fā)生的事情你們一無所知,更不相信你們會不知道我們的身份,那樣不是太對不起你們在這地稱爺?shù)目裢藛幔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