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花可是要命的東西,要是她真的走上一圈,很有可能就是滅門啊,真是太喪盡天良了。
姬臣不怕將他們逼急了來個狗急跳墻,因為他們對于天花的畏懼,深入骨子里,不會為了殺了他們搞個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做法。沒有人不惜命,就算是亡命之徒,怕也要好好的想一想。
她打算給這些人在下個猛料,拿眼神甩向一度懷疑自己就是小姐一個擺設的良木,掃向他臉上的汗巾。
良木瞬間明白了,好歹還有個用武之地:能拉出來嚇唬人,嗷嗚...
他扯下汗巾,與姬臣相同的紅點徹底的讓這一眾人軟了腳,連滾帶爬的往城中跑去。口中更是瘋狂的喊著:“千萬不能讓他們進城,快關城門,快關城門..”
被嚇得腿軟的腳,哪里還能聽話,打著顫的攪在一塊,一時間路上摔倒一片。倒是有幾個還算鎮定的,也不忘自己的同伴,連拖帶拽的想要拖起來。
姬臣無語的一頭黑線,這群大老爺們真是沒用。
一轉身,走到車轅上,雙臂一撐,輕松的跳上了車,沖著良木喊了句:“走了,進城。”
這一句不亞于平地里驚天動地的天雷,將小頭目一群人給炸的五雷轟頂,如喪考妣。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姬臣揚著手中的馬鞭,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不,不,那不是甜甜的笑,而是邪惡的笑,是來自地獄惡鬼嗜血的笑。這笑,像是長了魂魄,附在他們每個人的心尖,慢慢蠶食他們的理智,以至于后來見到姬臣就不由自主的跪下來,再也沒了叫囂的膽量。
沉重的車輪碾壓在地面上,留下淺淺的兩道痕跡,從癱軟沒有來得及跑的守衛兵眼前壓過去,視覺的沖擊就像是碾在他們的身上,渾身一顫,竟有幾位襠下濕漉一片,尿騷沖天。
姬臣嫌惡的一個眼神撇過去,眉梢裹著凌凌的嘲諷,惹得癱在地上的幾人再也沒有膽量看向她。
馬車悠悠,似是大獲全勝的碾壓過所有人的神經,往墩重的城門行去。
小頭目被幾人撐著,讓姬臣居高臨下的一個藐視,嚇得腿一軟到底還是跌坐了下來。
姬臣嘴角一勾,涼涼的說道:“我記住你了喲!”
小頭目受不了恐嚇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昏死過去,身后的幾人也只能拖著他,卻不敢大喊大叫。生怕惹來這個女魔頭不高興不走了怎么辦?他們現在可是巴不得他們趕快走,不是說要去縣衙,接旨了就不會出來嗎?
總比將人攔在這里,惹她一個不痛快,霍霍了他們這些人怎么辦?
良木差點高興的飛起,沒想到小姐只用了一米粒大的小藥丸,就能讓這些人嚇破膽。不過,這一臉恐怖的紅點,確實很讓人心里膽懼。
馬車很順利的駛入門洞,那里還守著四人,臉色煞白的齊齊貼在墻壁上,活似四只壁虎,眼神透著畏懼的光。
姬臣懶得再去嚇唬他們,伸手將素娟從新系在了臉上,平靜的望著壓抑的門洞,一腔改變這個城鎮的熱血在慢慢的撕扯她這顆堅定的心。
長長門洞中的灰暗,像極了躲著門洞外艷陽高照的齷齪,她定是要將骯臟的交易扯到青天白日里好好的曬一曬,讓這些浮云蔽月的小人,暴露在陽光下,受所有人的唾棄。
馬車走出了灰暗,強烈的陽光刺激她微微瞇上了眼,略一側身往身后的門洞望去,驚嚇過度的眾人無不是眼底驚恐的目送他們離開。
她一回身,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若不是城門被攔,她都要以為進的是一座空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進城的人宣揚他們得了天花的原因,皆是關門閉戶,冷清的都讓姬臣感到了蒼涼。
“臣臣,你好厲害,沒想到我們臉上的小點點這么可怕,我剛才從窗戶縫里瞄了一眼,有人竟然尿了褲子?”
“別亂說,有人在盯著我們。”
姬臣還沒有來得及回穆了離的話,就被風眠壓著嗓子提醒了一句。
穆了離趕緊正襟危坐不敢再亂說話了,她可不能扯臣臣的后腿。好容易將那些人給嚇住了,成功的進了城,要是因為她被識破了,那她真的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姬臣心里一緊,卻面不露色,還是一副被寵壞的嬌小姐樣子,走馬觀花的四下打量,然后撇著嘴故作嫌棄:“爹,這曲蘭縣好歹也是個海邊城市,與夏州隔海相望,在往遠一點更是有南蜀和南番。”
“按理說,這小城應該很繁華啊,最少絡繹不絕的商人還有走南闖北的腳夫應該有很多啊?可眼前這凄凄慘慘的小破鎮,真的是三國可以貿易容邊的轉輸之地?您不會記錯了吧?”
“再繁華的地方,若是沒有好官的支撐,早晚會被吸成了風干的臘肉!”
沉重的冷冷聲從馬車中傳出,姬臣心里好笑,這風眠倒是會打比方。不過倒也十分的貼切,現在的曲蘭縣,可不就是像被吸干了油水的老臘肉嗎!
“大人,前面好像就是縣衙了!”
因為一路暢通無阻,連個雞鴨狗都見不到,車速倒是不慢。按照姬臣的計算,縣衙離城門最少一里路的距離,說是建在了繁華的中心,可看周圍的房屋,姬臣都有種走入了貧民窟的錯覺。
越往里走,越嚴重,幾乎沒有一家像樣的好房子,不是破損了就是頂已經往下陷了,眼瞅著都成了危房。各個小巷子像是很久沒有人走過,有的地方都長出了野草。在細看之下,不要說路了,就連民房的墻頭上有的都冒出了搖擺的雜草來。
這一片詭異的死寂,若是深夜前來,怕是毛骨悚然以為進了鬼城。
‘吁..’良木慢慢拉緊了馬繩,他臉上早已經是驚詫的不敢置信,這是一城縣衙中心的景象?
姬臣從車轅上跳了下來,緩步往前走去,空曠的街區,在她腳下丈量出了如吸血鬼一般不知足魘的貪婪,這是她見過的最悲慘的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