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一點點就去睡，剩下的明天再吃。”

　　小油條小麻花都只給了半個，麻團給了一口，薯條給了四五條，馮時夏在對方渴望的小眼神里將大半分到了自己碗里。

　　主要不想他吃得太精神了等下睡不著。

　　可不精神對方還常得出東西的味道嗎？嘗不出味道她非要這個點炸出來還有什么意義嗎？

　　馮時夏有點被自己的矛盾行為給弄暈了。

　　“夏夏，唔，太香了，但是豆子吃不到了……”于元嚼巴嚼巴為好友感到遺憾。

　　“肚仔？你看，還有這么多沒做的呢。”馮時夏指指還沒處理的面團，讓他不用擔心。

　　同時一刻不放松，緊盯對方的動作，哪怕她已經(jīng)把面整得細很多了，還是有點擔心小麻花再崩一顆對方換牙期的乳牙。

　　好在最后安全度過了，她很懷疑是這里孩子炒豆子吃得多的緣故。

　　于元舔干凈手指上沾的一點芝麻，有些意猶未盡。但是夏夏不讓吃了，那就不吃了吧。夏夏“說”還要做的，明日可以吃。

　　他已經(jīng)吃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了啊，可是大哥都吃不到，大哥還要兩日才能回來呢。

　　他已經(jīng)給大哥重新留了糖塊了，唉……要是大哥不趕夏夏走，該多好啊……

　　馮時夏盯牢小家伙仔細漱了口洗了臉，便換了方式，干脆陪他先去睡了。

　　小零食還是讓孩子提了些神，她哼了好幾首舒緩的調(diào)子才把人哄睡了。接著又一個人去廚房忙碌了。

　　蛋糕做好了，繼續(xù)趁著鍋蒸饅頭花卷，花卷也不難，口味和外觀變化的花樣其實很多，辣味的、花生椒鹽的、粗糧的……但為了省時間，她直接做了最易操作的經(jīng)典蔥花卷。

　　面團搟薄，刷層油，撒細鹽和蔥花，卷好切段，筷子從中間壓一道，兩頭拉伸扭轉(zhuǎn)便成了。

　　這回蒸的不多了，兩樣一共十五六個，帶出去分一分，他們自己外加大狗子吃一兩頓就能吃完。

　　還得做花生糖，包子就不花時間調(diào)餡蒸了，她明天干脆換著做餡餅。

　　炸好的麻團麻花單獨給小家伙裝了一零食罐子，油條和薯條現(xiàn)在弄好明天也軟了，干脆明早再炸。

　　買回的麥子泡了四分之一準備發(fā)麥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不敢一斤都糟蹋完。既然泡了麥子，她干脆也泡了半斤綠豆發(fā)豆芽。這樣等過幾天能有新的菜吃，反正照顧一份和照顧兩份也沒多大區(qū)別。

　　黃豆同樣可以發(fā)豆芽，相對綠豆芽營養(yǎng)含量要高，而且櫥柜里的黃豆她除了燉了回豬腳，平時也不太用得上，照理來說，她該發(fā)黃豆。

　　可是呢，黃豆芽的口感不如綠豆芽鮮嫩，清炒的話，綠豆芽完全可以勝任，黃豆芽則更適合炒肉、燉魚、煮火鍋等之類的。

　　而現(xiàn)在她么，呵呵，又不太吃得起這些東西了。

　　等馮時夏將三鍋糖做完，已經(jīng)又兩個小時過去了，到天亮已經(jīng)沒幾個小時休息了。

　　能撐到這個點，她自己也很意外。

　　若是以前，天亮前能入睡，是不算晚的。可來這之后，幾乎每天都很規(guī)律地和小家伙晚上9點左右就入睡了。

　　今天確實是她熬過最晚的夜了，可她還不能睡。

　　用涼水洗了把臉，將廚房草草收拾了下，加上燈油，打了熱水回屋端坐在桌前繼續(xù)準備糖塊包裝，記錄日記和賬目。在現(xiàn)場臨時做的幾款自己滿意的花型，趁記憶還在，也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眼皮漸重、哈欠連連、四肢發(fā)軟……完成最后一筆，她包里只留了全部的散錢——也不過61銅幣了，將唯一還值點的銀錠裝進衣箱的舊錢袋里。

　　這是她最后的依仗了。

　　不過，如果她要離開，這個也是得留給小家伙的。

　　還是得自己攢點啊，第二次，馮時夏提醒自己。

　　今晚實在沒顧得上狗子，睡前她去看了一眼，沒讓她失望，小蠢狗又將簸箕尿得一塌糊涂。

　　好在她之前就想到了，舊棉衣沒拿出來鋪，還在簸箕下面墊了稻草。可這時她也沒精力處理這些了，一切，等睡醒再說吧。

　　頭一回，她體會了倒頭就睡是啥滋味。

　　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是被小家伙推醒的。頭昏腦脹地醒來，天已經(jīng)不算早了。可能小孩記著事，知道他們今天要出門，還跟人約了時間，所以才一臉糾結(jié)地把她叫醒了。

　　不過，雖然她不是很舒服，小孩的做法還是很對的，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和擁抱，馮時夏立馬起身了。

　　沒有她在前頭領(lǐng)著，小孩一個人好像也做得很好。字寫了，狗子的窩學(xué)著她慣常做的收拾了，簸箕沖洗干凈了晾在外頭。院子很努力地打掃了，白米粥也煮好了，雖然比起她做的，湯水還是多了些，但是比以往還是有很大進步的。

　　馮時夏看得感動又心酸，雖然她來了之后，接手了這個院子大部分的生活瑣事，可這個孩子始終沒忘記他會做且能做的事情，還比以前做得更好了。

　　其實，她沒有自己想的那么有——

　　“夏夏，我們來跑圈，跳繩子，還有伸手踢腿。”于元沖到院子里，在晨曦下扭頭朝馮時夏招招手。

　　原來，還有沒做的事，是要等著她一起做的啊……

　　如果不是今天要出門，她能想象就算自己一覺睡到中午，這孩子哪怕餓得咕咕叫也會在房間守著自己一步也不離開，并且不會打擾，就像以前那樣地等。

　　那個獨立的小孩還在。

　　那個依賴的小孩也還在。

　　她還是有價值的。

　　切了蘿卜絲和油渣調(diào)好餡，重新揉了一小團面準備烙餅。

　　油條、薯條都炸了，蘸椒鹽的小孩吃不太慣，她只給夾了點原味的，復(fù)炸過一遍的確實比昨晚出鍋的要脆一些。

　　她還搟了些極薄的面片，切成長方形，中間劃道口子，炸了一大碗薄脆。

　　主要是油條都炸出來了，雜糧粉都準備好了，怎么能不吃煎餅果子？

　　雜糧面糊她是隨心所欲調(diào)的，主要是面粉、玉米粉和黃豆粉，沒有煎餅鍋，做起來難度是大一點，但也就是面餅和雞蛋攤得不夠均勻吧，外圈薄中間厚一些。

　　但這些小細節(jié)，她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