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佟方木。”

鋪床的人一愣，也點頭：“我是七哥安排的小齊，佟哥你有什么需要可以一律告訴我。”

看了看小齊介紹完自己以后就又開始收拾著這收拾著那的，總是搭不上話，佟方木只好坐到一邊，突然想起什么，有意無意地敲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一邊打量著小齊。

如果宣大磊沒有提前通知臥底自己要來，那么消息很難通過自己傳出去，但是如果臥底知道，那么便會刻意地接近自己。

他，在試探小齊。

“六月十六日，悶熱……今天小齊突然對我的試探起了反應，可是同時在場的越溪似乎也知道我在發送的節奏信息，越溪是荀六身邊的人，而小齊……不管怎么說，一時之間突然有兩個臥底人選，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六月二十日，陰……中午給小齊傳了消息約他晚上在釀酒廠拐角見面，一面我又給越溪傳遞消息約他在芭蕉林見面，如果他們中真的有一個人是臥底，那么另一個就是假的，我的行動是不是已經意味著失敗？”

果然小齊準時出現在了釀酒廠，卻等不到佟方木，怕被人發現只好趕緊又離開，回到閣樓才見到佟方木，兩人都處于互相懷疑的階段，一直到了晚上，佟方木出現在芭蕉林。

越溪也來了，小齊和越溪兩人都懂摩斯密碼，而且都破解了，佟方木站在暗處，盯著越溪的一舉一動，現在根本就不能確定兩人中到底誰才是真的臥底，正準備像試探小齊那樣離開，越溪卻突然說話了。

“你在這里吧？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傳出去，可是工廠戒備森嚴，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幫我把消息傳出去，我知道你還在猶豫，可是時間不等人！”

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情報了，佟方木在暗處愣了愣，怎么辦，要出去嗎？聽越溪這么一說，心里有些動搖，仿佛知道佟方木還定不了心，于是越溪又補充著：“這些年，一直是荀六在當家做主，我在他身邊就是為了套取情報，我知道荀六所有的事。”

抓住了佟方木最想知道的點，雖然內心矛盾得不行，看著站在芭蕉林里的越溪，咬了咬牙，還是出了聲。

“我在這。”

聽到聲音，越溪下意識朝他走過來，不想佟方木卻用聲音制止住了他，越溪也不輕舉妄動。

…………

“怎么樣，是他吧？”

荀六淡淡地問著面前的人，看著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像是他，又不像是，我把你吩咐說的都告訴了他，他也答應后天出去的時候把消息帶出去。”

嘴角輕笑起來，荀六斜眼，越溪是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但是他自己手里卻有鐵證，看了看平板上的紅點，那天約見越溪，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這紅點定位早就出賣了他，佟方木還是出現在了芭蕉林里，警察的人居然這么進了他的工廠，真是該死。

朝越溪招了招手讓他退下，如果那天不是靠紅點定位確定下來是佟方木，他也不會貿然讓越溪出聲挽留，這回佟方木上了鉤，那就不如將計就計，讓警察栽在自己人手里，應該會很精彩吧。

砰——響一聲，有節奏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佟方木正準備去開門，忽然反應過來這是臥底在朝自己傳遞著什么，于是停下腳仔細聽著敲擊的聲音，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在腦子里翻譯出來剛剛那一串節奏的密碼——工廠有假臥底，不要信。

趕緊一把打開門，門外早就沒有了人，佟方木愣了愣，明天就是按照約定要把情報帶出去，可是現在就有人提醒自己工廠里有假臥底，他都確定了越溪就是宣大磊安插的臥底，不論從越溪潛伏的身份還是就其他來說，確實要更容易讓人信服，但是不會有人莫名其妙地來提醒他，佟方木不禁想的頭疼，要是真的信錯了人，那該怎么辦。

小齊、越溪……佟方木抱住腦袋，一點點捶著自己的頭，一定，一定有誰是假的，可是小齊并沒有再聯系自己，反而是越溪自己主動把消息給自己，晃了晃頭，有哪里不對。

不管是荀六還是荀七，一定有人發現了自己所以才會派假臥底來試探自己，如果自己明天把虛假消息帶了出去，那就正好遂了他們的愿，如果不及時把消息傳出去，宣大磊那邊就沒法交待，在黑暗里，佟方木不禁陷入了無盡的痛苦沉思。

“六月二十二日，夜……寫完這篇日記，我就要出工廠了，不知道消息還傳不傳得出去……”

寫下省略號，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借口出工廠也是和宣大磊提前計劃好的，現在只要把消息給宣大磊，那么自己在警方那邊的嫌疑也可以洗掉一點，只是……佟方木起身出了門。

在一邊看著荀七送佟方木出了工廠大門，荀六輕輕一笑，只要他把越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給外面的警察，這輩子警察都休想抓住工廠的秘密。

“越溪，在他身邊接觸過的人中，有沒有查出點什么？”

“六哥，出除了七哥時不時整日在佟方木身邊，加上他試探的那些人，目前還沒有查出什么。”

看著又出了大門的一隊人，今天是轉移貨物的日子，那個人不在，也就是少了一雙盯住的眼睛，既然佟方木進來工廠，也找了臥底，越溪是安排的假臥底，那么真臥底就還在工廠里，看著佟方木就這么出去了，真臥底會還坐的住？

盯著隊伍的眼睛突然一變，荀六猛地拉住在一邊的越溪：“不好，快去看看送貨出去的人的名單里，有沒有之前和佟方木接觸過的人！”

在來人身上定了定睛，是小齊，佟方木一愣，卻是搖了搖頭，恍然大悟般開口：“這么說來，越溪真的是假的。”

所以越溪的話也不值得相信，只是為什么小齊會跟著出現？這時候一言不發的小齊才開始說話：“宣sir之前和我說過會派人來，但我沒想到，佟警員會是以這樣的身份進入工廠，這實在太冒險了，所以對于你的身份，我在不確定之前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但是越溪出現，一下子來了兩個臥底，難免會讓你陷入困境，所以我才用摩斯密碼提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