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越喝越多,眾人周圍的空氣都被濃烈的酒氣所侵蝕。大家一個個的臉色漲紅,更還有幾個已經靠在了別人的身上。
“給我們說說泰斯導師的事吧。”
不知道是誰忽然提出了這一句。這真的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起彼伏的請愿聲一波大過一波,大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一笑,他似有點醉意,但是又清醒無比,要說最了解泰斯的人莫過于大地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在一起,毫無顧忌的說他們應該是發小。
“好,那我就說說。”大地有點醉意朦朧,他忽然抬頭望著那片寂靜的天空,眼神慢慢的渙散了開來,他似陷入了一個很久遠的回憶中。
“你們知道,我和泰斯其實都是孤兒,對,戰爭孤兒。”
我們被一個老兵收留,我們從小就生活在軍帳中,直到五歲那年,軍中忽然來了一個不知名的人物,他第一眼就看中了泰斯,并將之帶走了,而我依然的在老父親的身邊滯留。說起我們的老父親,他真的是一位偉大的父親,他在軍中的職責其實就是伙夫,他燒得一手的好菜。
老父親知道,在這個不平和的年代,實力是最能代表一切的,泰斯被挑中的那天他很激動,但是又有點惆悵,畢竟泰斯和我是被他一手帶大的。就這么忽然少了一個孩子,好幾天老父親都有點魂不守舍。終于他下定決心,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就不能再失去最后一個,我們倆其實就是這老伙夫的精神支柱,他無親無掛,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我和泰斯的身上,但是泰斯被忽然的挑走了,那么我成為了老父親唯一的支持,從此以后我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老父親總是將我藏起來,他怕有一天我也會被無情的從他身邊奪走。但是他又很矛盾,他怕他的沒出息會影像到我,因為他太了解這個戰爭的年代了。生命在戰爭的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他想讓我學到本事,他又終于下定了一個自己不敢想的決心,那就是帶著我在只要他能接觸到的軍營中求學。
我的資質其實是很差的,好多人都只是表面上應付下老父親,然后就沒有了下文,我看著他一遍又一遍的走過軍帳,甚至還好幾次被推了出來,他落寞的背影讓那時的我心痛不已。我也終于甩開了他的手,第一次,是的,生平第一次和他吵架了。
我說‘父親,咱們不去求那些人了。我就在你的身邊,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本以為他會很憤怒的抽我兩巴掌,但是他沒有,他撫摸著我的頭說:‘孩子,這個世界太亂了,亂到生命變成了最不值錢的地步,所以你必須要有一定的本事來自保,不要像我一樣,一輩子都窩在這,沒有一點建樹,最最況且的是,你既然生長在了軍帳中,那么你的生命已經直接和戰爭掛上了鉤,如果你沒有一點本事自保,我怕,我怕……’說著老父親就痛哭了起來。
‘我最怕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他嚎啕大哭。
‘我已經失去了泰斯,但是我不想再失去你啊。’
老父親認為從泰斯被選走的那一刻起,他這輩子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泰斯了。但是他也為泰斯高興,因為泰斯將可能出人頭地,不會像他一樣的一輩子就窩在軍中當個最沒有用的伙夫。
老父親還一遍一遍的走過軍帳,他想讓那些有點名氣的軍兵能教教我,但是當別人看了我一眼后就都搖搖頭走了,更還有的直接罵著我,說我是廢物,不要再讓老父親去煩他了。我真的不忍心讓老父親這樣毫無希望的到處游走。
從那以后我開始了給自己的加餐,我無時無刻的不鍛煉自己,直到我十歲的那一年,我依然獨自的在做著各種的訓練,忽然我感到我身邊的土系能量活躍了起來,這讓我更加的瘋狂了,直到有一天我忽然能在手中聚集土系的魔法能量,這一景象讓老父親激動不已,魔法師!
是的,魔法師的象征,雖說晚了點,但是毫無顧忌的是他的高貴性。當我是一位小魔法師的消息在軍中傳開后,那些以前被老父親找過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找他,要求收我為徒,但是都被老父親拒絕了,他雖說老,但是并不代表他糊涂,他在軍中呆了一輩子,他知道,魔法師這個職業的前途有多么的吃香,這些人壓根就沒有收我為徒的資格,他在等,等一個強大的人物能看中我。
終于,他等到了,魔法師團中的一位小魔法師看中了我,他教我他會的所有魔法,但是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初級土系魔法師,我的到來同樣帶給了他好多的恥辱,同伴們笑話著他,說他怎么收了一個廢物,都十歲了,居然才剛能聚集魔法能量。
但是他只是笑了笑,依然細心的教導著我。就這樣我在老父親的眼中成了一位魔法師,伴隨著我的身份,他的日子在伙房里也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十五歲的那年,我正式的上了戰場,我真正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生命的脆弱和戰爭的殘酷。殘垣斷壁、橫尸千里,眼眸過處,殘肢斷骸、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大量鮮血的味道,那種味道我至今難忘。
那是一種讓人忍都忍不住要作嘔的味道。
每次只要能看到我安全的回來,老父親就很滿足,那時候的他,牙齒已經掉了好幾顆。
十八歲的那年,我和泰斯相遇了。
那時候的我,在戰爭的影響下,已經成長到了一位初級的魔法師,我的老師他很欣慰,當我再次被宣告走上戰場的時候,那結果也是和他的最后一面。當時的他也被派到了別的地方去魔法支援,壯烈犧牲。
當時的我心情非常的低落和煩躁,我在戰場上兇狠的殺敵,我比那些戰士都兇猛,當然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魔法師居然沖在了最前面。我的名氣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我被派去配合一次暗殺任務。
當我和泰斯見面的時候我的眼睛大大的瞪著他,我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和我一起穿開襠褲的家伙。那時,他一身的煞氣,這分明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同樣是在戰場上走下來的,但是在感到他身上氣息的時候,讓我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我知道,他絕對是一個極為棘手的人物。那時的他剛剛踏入到了大劍師的境界,當然他也一眼認出了我,他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冷著臉,盯著我,過了半響才憋出了一句屁。
‘你不該來,父親需要人照顧,你回去。’
大地忽然“哈哈”的笑了,他將泰斯的話說了屁,他自顧自的笑了笑,但是眾人都從大地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了他當時的艱辛,更讓眾人驚嘆的是,那時的泰斯居然已經步入大劍師了。大地猛地咬了一大塊肉,囫圇吞棗的就咽了下去,又猛地灌了兩口酒,他似緩了緩氣息,又接著道。
“在當時執行任務的時候,泰斯已經算是里面一個高層了,那些同樣為大劍師而且資格和年齡都比泰斯稍大一些的人物,都對泰斯很是忌憚,因為泰斯有著兩種屬性,風與暗!”
泰斯天生好似就是為暗殺這一行列所誕生,他的性格沉穩、冷靜,他的屬性更是給他如虎添翼。但是那次的任務難度也是非常高,泰斯第一次出現了沒有把握的念頭,因為要刺殺的對方不但是一位高級的大劍師,而且身邊還有著好幾位高級的魔法師。
在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也愣神了,接著他才直接讓我回家,但是那時的我怎么會聽泰斯的,而且,我越是知道有危險越是要跟著泰斯,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力。我不想真如老父親說的那樣,讓他這白發人去送泰斯那黑發人,而且,這么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泰斯,我一定要帶著泰斯回家去給他老人家看看。
那次的任務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后還是完成了,在那場暗殺中,我真正了解到泰斯的恐怖,他的戰斗技巧和對于時機的把控,真的已經到了一種境界,而且殺伐果斷、出手干凈利落,往往都是一擊必殺,這讓對方陷入到了一種恐懼中,他們被自己的懼怕所籠罩,我其實在那場戰斗中的作用真的是微乎其微,好幾次都被泰斯救了下來,要不是泰斯,估計在那場刺殺中就死掉了。
還好的是,我們完成了任務,雖說各自都已經傷痕累累,但是最起碼我們的命保住了,我們一行十二人,最終只剩下了我、泰斯還有另外的兩位和泰斯出自同一組織的隊員,我們四人不停的奔命逃跑,終于在經過了兩天兩夜的各種設計障礙、陷阱、迷惑……后,我們逃脫了,我們四人中泰斯的傷勢是最重的,途中好幾次都昏迷了,我們找到了一個小村莊,并且在村中養了兩月有余的傷,然后各自散開了。
我要泰斯和我一起回家看看,泰斯猶豫了會,終是點頭答應了,他讓剩余的那兩人先回組織,自己過段時間就回去,但也就在那時候,泰斯留下了這一輩子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