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料到,她用心也找尋不到的姐弟倆,會不其而遇,還一個成了小白兔,一個成了小海星。
少女捧著小白兔左看右看,瞧不出個所以然。她亦能夠改換體形容貌,還曾變作過一只骷髏,但那與障眼法類似。
似眼前這等,卻是真真切切的變化,非是尋常障眼法。
少女由衷嘆道:“世人只知修習殺伐之術,爭強好勝,動輒舞刀弄槍。今日見了這易形換體,更改種族之法,我才識道法玄妙,別有用處。”
小白兔氣得哇哇大叫,四只爪子在空中亂抓亂撓,身體一晃,撲到少女月匈前昏天暗地錘了一頓。
少女給黯鱈逗的咯咯笑起來,抱著她安撫道:“好了好了,我不亂講話了。你們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小白兔爪子一指小海星,輕哼一聲,道:“你問他!”
小海星原地蹦起,往石頭撲去。但少女伸手一抄,早將他拿下。一頓威逼利誘下,終是了解了這對姐弟的離奇遭遇。
卻原來,黯鱈黯凝二人計劃入了白月宗,半年后參加弟子選拔賽入天元宗分宗——天劍宗,又再半年后入天元宗。
但他們二人不曉劍理,故來此領悟劍道真意。一日,經過黑劍峰,此峰忽起了變化,有大道之音入耳,劍光奔襲萬里,劍氣直入天際。
二人不明所以,是時,一位青年男子來到他們身邊,這男子寬袍大袖,頭上插一根白玉發簪,下巴鋒利,似可截鋼斷玉。
鋒利下巴問他二人何為劍道,黯凝見他儀表非凡,又看不透底細,便答道:“劍道者,以人體為宇宙。接前路,續人族修行大道,然其講究資質,非絕頂天驕不能成事。如今劍道一途,天元宗執牛耳,卻也只限于天元宗,不能發揚光大。”
鋒利下巴來了興趣,盤腿坐下,道:“小友年紀輕輕,見識非淺。依你之見,其余宗門、其余修行法又如何?”
黯凝略一沉吟,答道:“目今魔法師恰似沉西黃昏,不值一提。靈獸道與洪荒異獸為伍,引獸血,換精魂,不倫不類,非人非獸,不堪入目,前路堪憂。玄元派號稱煉氣士,卻只是將魔法師路子改頭換面,其實骨子里還是魔法師。道天門,這個宗門......”
黯凝眼睛瞇起,少頓。鋒利下巴安撫道:“道天門之事我已知之,你若不想提,那便不提。”
姐弟倆皆是一驚,黯凝忙問道:“你是何人,道天門機密事豈是外人可探聽的,休要詐我!”
鋒利下巴不屑道:“道天門,不過靠的一根樹枝,和幾個遲暮枯骨,算的甚么機密事。你二人與我劍道有緣,還是趁早棄暗投明,來學我劍道為宜。”
言罷,伸手點指,姐弟倆頭暈目眩,跌坐在地,卻是一個成了兔子,一個成了海星。鋒利下巴在手邊拾起一塊石頭,放在他二人面前。
續道:“你二人劍道有成之日,我可解去道術。你等今后就在千仞峰中修煉。這石頭我施了妙法,藏于其中,可恢復人身,此石還可掩人耳目。你等激發了黑劍峰機緣,就先上峰頂去吧。”
言訖,化為一陣清風,消失不見。止留一只小白兔,一只小海星面面相覷。二人蹦蹦跳跳,指天大罵,然無濟于事。又在地上找了許久,才尋到那塊奇石。
小海星羞憤道完前事,他姐弟與少女關系極密切,并無任何隱瞞。言畢,又對少女叫道:“我不是黯凝,你可莫要誤會了!”
少女小手戳著海星,敷衍道:“行行,你不是黯凝,你是凝霜。”又揉著小白兔道:“你是鱈兔。”
姐弟倆吱吱大叫,一齊上前抽打少女。少女與他們鬧了一陣,才道:“你們說的鋒利下巴,許是千仞峰的主人。此人神秘莫測,修為強橫,我也不知能否解開他的道法。”
將姐弟倆放在身前,少女眼中青光大盛,體內世界轉動起來,開始緩慢解析他二人身上的道法。
出乎意料地,這道法似極簡單,僅花了十個呼吸便得出結果。少女撿起一顆石頭,道法施展,石頭變作黯鱈的模樣,栩栩如生,兩眼半合,雙目無神,衣衫不整。
雪兔嗷嗚撲上來,一口咬住少女,含糊不清的叫道:“我是這副模樣嘛!我哪有這樣邋遢!”
凝霜將頭撇到一邊,心道:“真是沒有自知之明,黯鱈,你每日出房門不都這副懶散樣子嗎?”
不理一人一兔大鬧,凝霜圍著黯鱈轉了轉,偷偷蹦起來戳向黯鱈小腿,手上竟感到溫暖,小腿更是給他按得凹進去,又彈回來。
血肉之軀!
凝霜哇啊啊大叫一聲,跑過去抱住小白兔,抖著她道:“你是不是黯鱈?你是不是黯鱈?”
小白兔一腳拍在他頭上,“叫姐姐!”
少女搖頭失笑,拉過鱈兔,手中聚起道法,按在她身上。鱈兔身影一晃,已成了小女孩模樣。
凝霜一蹦一跳,驚喜道:“你真是黯鱈。”
少女眉頭一挑,她竟在小女孩身上感受到了親切的氣息,這股氣息,與古昭相似,只是比起古昭,要弱了不止一籌。
她自己也想過親切感的由來,大抵是因著她身負兩截世界樹殘枝,那古昭又是先天道體,當時蘇禾言她承載世界樹之力。
只是不知道這承載世界樹之力,是不是隨身帶著一根世界樹枝?若是如此,那可就有趣了。
腦中念頭紛呈,其實只是一息過去。她撤了道法,小女孩驚叫了一聲,復化為小白兔。
三人俱是一愣,少女看向石頭化成的黯鱈,它并無有回歸石頭的趨勢。那鱈兔怎么一撤去道法就變回小白兔?
少女緊縮雙眉,已預感到不妙。手上道法再施,小白兔復為小女孩,一撤去道法,又成為小白兔。
少女低嘆一聲,無奈道:“千仞峰主人道法高深,強我太多,我亦無能為力。為今之計,只有助你等取得黑劍峰機緣,早日叫他解了道法。”
小白兔眼睛更紅了,在那里嚶嚶哀泣。小海星安慰著她:“鱈兔也挺好聽的。”小白兔轉哀為怒,一腳踹過去。
少女叫凝霜好言勸著鱈兔,自己往回去尋開化門眾。
劍氣強橫之處虛空不定,不能瞬移。她行了許久才回到劍氣薄弱處,一步邁出,回到眾人歷練之地。
開化門眾皆已負傷,輕的皮開肉綻,重的骨頭外露,紅白交相輝映。但卻無一人送命,連六階都還活得好好的。此刻她們跌坐在地,一面抵御劍氣,一面竭力恢復傷勢,。
少女松了口氣,她去的太久,還真怕回來會看到幾具冷尸。領域一動,甬道破洞嘩啦啦封上,將劍氣隔絕在外。
開化門眾察覺到不對,睜眼來看,見是主人,眼淚都快濺出來了。
獨鏡姬一人撲過來,將少女一頓狠揍,口中喊道:“你死期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