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訴我以前唐龍給你們的工資，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壓得太低。但他那是犯法的，警方不追究你們不是因為你們沒犯法，是因為他們多余的精力來抓從犯。
你們的工資多少我會根據你們的能力和崗位重新定位，現在我唯一能告訴你們的是，你們的工資不會低，但也絕不會像唐龍給的那么高。”
這次Z市的地下市場被端掉，牽扯的人太多了。
相比之下，他們這些洗錢的財務人員算不上什么大過。
如果全部處理的話，Z市根本無法正常運轉，經濟等各方面至少要倒退十年。
而唐龍給那么多工資，是因為他們的洗錢工作能讓唐龍獲得百倍千倍的利益，這些工資不過是讓他們頂風作案的獎勵罷了。
如果給每個人都是月入過萬甚至數萬的工資，蘇氏連工資都付不起了。
“當然，想要月入上萬，甚至好幾萬的工資也可以。蘇氏以前的經理和某些技術人員收入就是過萬的，現在過去了五年，人均工資水平都有增長，蘇氏自然也會同比增長。所以，想要高工資，就用你們的能力證明自己。”
“我辭職。”
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戴著眼鏡的男人站起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好，不過不是現在。按照公司規定，辭職需要提前一個月申請，并且書寫書面辭職報告。”
蘇鸞點頭。
留不住的她也沒打算留。
蘇氏不需要一心只懂鉆營投機倒把的人。
“抱歉，我當初簽訂的協議是，隨時可以走人。”
男人再次推了一下眼鏡，這似乎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然后，他把面前的文件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張紙走過來遞給蘇鸞：
“這是我的簽約協議，蘇總看一下，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蘇鸞拳頭握了一下，低頭認真看著協議上的內容。
唐龍訂協議根本沒有任何約束的意思。
協議上的內容側重點都是不得泄密，雙方均可隨時中止協議，一式兩份。
“我也辭職。”
又有一個人站起來。
“我也辭職。”
“蘇總，還有我。”
……
生面孔在這一刻都站了起來，從面前的文件里取出紙張遞過來，只有之前屬于蘇氏的一些員工一臉憤怒的坐在原地。
蘇鸞依次看過，這些協議和之前男人的那個大同小異，內容全都一樣。
“好，既然這樣的話，幾位先等一下。”
蘇鸞點頭，把那些紙整理一下，拿出電話撥通。
電話很快接通，蘇鸞看他們一眼按了免提：
“李書記，蘇氏的一些員工遞交了辭職申請，從現在起和蘇氏沒有關系了。”
“多嗎？”
李巖睿沉穩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來。
最近，因為要打擊犯罪，李巖睿沒少出席電視臺訪問節目，大家對他的聲音并不陌生。
“不少，目前會議室里大概有二十多個。其余的人暫時還沒動靜，不過我想應該也快了。”
看到有人眼里閃過慌亂，蘇鸞眼里掠過淡淡笑意，接著道，
“您之前不是說因為要補償蘇氏，資金和員工不做處理嗎？這些人和蘇氏沒關系了，要跟著唐龍離開，應該算是從犯吧？”
每個人都帶著協議，這說明這一幕是提前策劃好的。
最先給她協議提出辭職的人，應該是發起人之一。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他們如果走了蘇氏必然會兵荒馬亂。
他們不仁，別怪她不義。
“好，你統計一下人數，晚點把名單發給我，我讓下面過去審查。”
李巖睿沉吟一下，沉聲道。
“好，謝謝李書記，您忙吧。”
蘇鸞掛斷電話，看著那些人汗如雨下的樣子。
辭職只是一種威脅手段，他們知道蘇氏離不開他們。
可他們沒想到蘇鸞還有這么一手。
不是說警方不追究他們嗎？怎么忽然就……
“好了，你們的辭職我批準了，希望以后有機會合作。”
蘇鸞整理一下手里的紙張，二十多張。
本來是他們手里的利刃，現在卻掌握在了蘇鸞手里。
那些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抬不起腳。
誰也不想進監獄。
洗錢是大罪，這將近一年里，他們這些有資格坐在這間會議室的哪個手里沒拿過幾個億？
這樣的數值，足夠他們判刑好幾年了。
“怎么了？抱歉，我們接下來還要開一個內部會議，請和我們公司無關的人員立刻離開。”
蘇鸞臉色一沉，自有一番威勢。
這個一直以來表現比較平和的女人，忽然翻了臉，那神態和氣勢比起身邊的慕遇城分毫不差。
之前他們怕的是慕遇城，慕遇城一直沒怎么開口他們才有膽子繼續之前的計劃。
可是蘇鸞這個時候的氣勢，卻讓他們有些慌了。
慕遇城不開口，是因為他相信蘇鸞能處理好，而不是不想管。
“蘇總，我之前鬼迷心竅，我沒想辭職的。您大人有大量，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
“我也知道錯了。蘇總，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蘇總……”
當一個人道歉，其余的人也都不繃著了，慌忙認錯。
“交出來的東西別想收回去了。我看這些都是復印件，想讓我不交給李書記也行，但是你們必須指認是誰讓你們這么做的。”
蘇鸞重新把那些紙放在桌面上，手指漫不經心的輕扣表面。
“是他。他說蘇氏原來的老板回來了，肯定不會給我們原來的高工資，沒準我們以后都要給人白打工。還說我們辭職只是一種手段，你不敢讓我們全都走的。而且就算你同意了，以我們的能力去哪里都能謀生，根本不用在這里受氣。”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出來，指著最先提出辭職的那個眼鏡男。
眼鏡男臉皮抖動了一下，眼里閃過一抹陰狠怨毒，卻沒有辯駁。
從一開始，他沒料到蘇鸞還有這一手。
只覺得如果自己組織大家造反成功了，以后必定揚眉吐氣，受人尊敬，蘇鸞也不敢虧待他。
但現在事發了，就算沒人把他抖落出來，作為第一個提出辭職威脅蘇鸞的人，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