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鸞說了很多,記憶一點點復蘇,關于蘇明業和凌淑薇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她甚至想起自己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
那時候她一身血污,躺在路邊。
當時天已經黑透了,路上沒什么人。
夫妻兩個看起來很難過,現在想來應該是剛失去女兒沒多久。
他們發現了她,出于善心把她送到了醫院。
等她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得知她失憶,告訴她說她是他們的女兒,叫蘇鸞。
但她想不起為什么自己會渾身血躺在路邊,之前的記憶像是蒙了一層霧,努力想要去看,卻什么都沒有。
只隱約覺得那團迷霧里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
慕遇城的電話響了,他捏捏蘇鸞的手讓她別太難過,然后走到一旁接電話。
電話是酒店經理打過來的,他們的人在一個公園看到了桑一一,她還穿著參加婚禮時的衣服,看起來失魂落魄。
讓酒店經理把坐標發給自己,慕遇城掛斷電話走到蘇鸞身邊,幫她擦掉眼淚低聲說:“桑一一找到了。”
“我們過去找她。”
蘇鸞眼睛亮起來,只要桑一一沒事就好。
慕遇城點點頭,兩人又給蘇明業凌淑薇兩人鞠躬,才相攜離開。
“你睡一會兒吧。”
坐上車,慕遇城讓蘇鸞靠著自己。
新娘要早起化妝,蘇鸞五點就起來了,又忙了一天,情緒起伏大,這會兒早就累了。
蘇鸞沒有拒絕,雖然不想睡,但精神感覺很累,只閉上眼睛放空思想。
尚南開車平穩,原本只是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等到了地方,慕遇城小心的叫醒她,兩人下車往公園走。
這是不收費的開放性公園,此時太陽雖然沒有正午毒辣,但還是挺熱,周圍沒什么人。
桑一一正坐在草坪上抱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遇城帶著蘇鸞在不遠處停下,讓蘇鸞自己一個人過去。
蘇鸞正想過去,卻注意到隱蔽地方正有幾個人朝桑一一接近。
“一一!”
蘇鸞放開嗓子喊了一聲,桑一一震了一下回過神,回頭看到蘇鸞和慕遇城,正要說話,那幾個人猛地竄過去撲向桑一一。
桑一一下意識的閃了一下,和幾人扭打了一會兒。
但她的防身術畢竟只是三腳貓,很快就被人反扣住雙手抓起來。
慕遇城臉色一變,今天他們出來沒帶安容安易他們,只帶著尚南開車。
本來沒想到有人要抓桑一一,尚南在公園外面的車里,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
“放開她!”
慕遇城示意蘇鸞站在那里不要動,自己大步走過去。
“慕少,我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你是很厲害,但別人怕你我們可不怕。”
制住桑一一的人一把掐住桑一一的脖子,表情冷冷的,似乎真的不怕慕遇城。
慕遇城心下一沉,他也是剛知道Z市的水有多深,有些人確實有不把他這個所謂的Z市龍頭放在眼里的資本。
不過,不包括面前這幾個小嘍啰!
“我再說一次,放開她!”
慕遇城深邃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冷銳,沉緩的嗓音夾雜著無盡寒意。
掐著桑一一脖子的人微微瞇眼,示意身旁的人動手。
四五個人朝慕遇城包抄過來,眼神里都透著殺氣。
他們訓練有素,并沒有多余的廢話,剛把慕遇城圍起來就動手了。
幾個人下手都是殺招,招式刁鉆,每一拳每一腳都是朝著致命的地方去的。
慕遇城剛開始打的吃力,當他發現那些人不是為了攔住自己而是動了殺心的時候,不再猶豫,一腳踢翻一個人,手臂順勢橫掃,同時勒住一個人脖頸往身前一擋,恰好擋住另外一人踢過來的一腳。
見慕遇城應付的輕松,制住桑一一的那個人沒有絲毫猶豫,拖著她就要離開。
蘇鸞見慕遇城被人拖住分身乏術,心里著急,給尚南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進來幫慕遇城,自己一咬牙朝那人沖過去。
慕遇城看到蘇鸞撲上去,臉色一變就要強行在蘇鸞之前沖過去。
但那些人怎么會輕易放人?
他們迅速纏上來,趁慕遇城分心一人一腳把他踢翻,同時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彎腰朝他刺過去。
慕遇城情急之下抬腿踹向一人膝蓋,那人一時沒有防備被他踢翻,恰好撲到他身上為他擋下匕首。
四把匕首同時刺到他身上,那人當場斃命。
慕遇城沉著臉把人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奪過身上那人手里的匕首,用力一推從他身下滾出來,第一時間站起身。
這時,蘇鸞已經跟上帶走桑一一那人。
“鸞鸞你別管我,你快走。”
桑一一見她跟過來,嚇得臉都白了,拼命在那人手里掙扎。
她可是知道蘇鸞從來沒有練過防身術,連自己都不如。
蘇鸞不聽,攔在他們面前不讓那人走。
那人放開掐著桑一一的手,也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放在桑一一脖子前面,聲音冰冷:“讓開!”
蘇鸞不讓,忽然見他拿匕首那只手的虎口有一塊暗紅色胎記,形狀很像一個茶壺。
“小衛。”
幾乎不假思索的,她喊出了一個名字。
剛喊完,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痛,慘白了臉。
那人的后背猛地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蘇鸞。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
他這個名字連組織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只告訴過一個人。
蘇鸞抱著頭蹲下來,頭越來越疼,連呼吸都帶起一陣刺痛。
那個人盯著蘇鸞,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一點熟悉的痕跡。
“你是新來的嗎?你叫什么名字?”
“小衛。”
“到了這里就認命吧,哭鼻子可是活不下去的哦。你手上這個胎記好特別。”
“我,我想回家。”
“回不去的,到這里的人都沒有家了。小衛,記住。以后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的名字,等你熬過去了,會有代號的。”
那年,他四歲。
剛被擄到組織里,看到陌生的環境,人人臉上帶著肅殺,嚇的一直在哭。
那個看起來比他還小一點的小蘿卜頭卻以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告訴他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