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持一會兒!”易君衍低道。
她無聲地點點頭,閉上雙目,用手捂住鼻子和嘴。
面包車駛出黃土路,把四人在街上放下,又匆匆地駛走了。
陸琪妙下了車才感覺到輕松。
木瀟然攔了一部出租車,四人并沒有回酒店,又直接去了分公司,易君衍一直忙碌到七點。
夜里八點時,木瀟然接到了不好的消息。當時,易君衍正跟陸琪妙在酒店總統套房吃飯,吉林陪在身邊。
木瀟然急急火火地趕回來,一進門就沖易君衍喊:“易少,出大事了!”
易君衍放下筷子,臉色沉著,冷靜地看著木瀟然,問:“是不是紫玉府出事了?”
“嗯。豆腐渣工程今下午突然倒塌!”木瀟然臉色惶然。
易君衍聞言臉色一變,沒了血色,“確定是今天下午?”
“是的,就在我們回到公司的這段時間。”木瀟然肯定地答道。
易君衍感到后怕,那段時間若不是汽車拋錨,他早就到達工地現場,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躺在醫院里。
陸琪妙猛地一震驚,手中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吉林聽到也感到震驚,真的應驗了他所說的不祥之預兆。
“有沒有砸死人?”易君衍鎮定下來,理智地詢問道。
木瀟然避諱著陸琪妙和吉林,悄聲在易君衍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易君衍沉著臉,一言不發。
項目那邊出事以后,易君衍每天都很忙,他的意思不想她知道得太多,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只閑著呆在酒店里。
每天酒店都送進來一份早餐和晨報。
陸琪妙從報上讀到關于紫玉府的新聞,已經上了當地晨報的大頭條,報上寫出整個事件的起因和經過,在建樓盤是因偷工減料導致質量不過關而塌方,造成工地上留守的建筑工人一死七傷,其中兩個是重傷。J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市長親自去事發現場視察,不合格的空殼建筑公司將被追究法律責任。
看來事情鬧大了,工地死人是個大禁忌,就算以后樓盤建好,有了這些負面新聞,估計房子也很難銷售得出去。
現在搞房地產開發,沒幾個能賺錢。
陸琪妙嘆了口氣,悠閑地喝了一口熱牛奶。
樓盤塌方那一天,她也算撿回一條命,謝天謝地啊!如果那天順利到達工地,那今天死傷人數肯定要增加七個人。
所謂賽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件事情也引起了易氏集團高層的高度關注,易沙陵親自飛來了解情況,他一下飛機就帶秘書直接抵達了酒店。
易沙陵剛到就造訪了易君衍的房間。
陸琪妙開的門,看到易沙陵,她一點也不吃驚,“爸爸!”
易沙陵卻有些意外,“君衍呢?”他大步闖入,身后跟著張秘書。
易沙陵自顧自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交疊著雙腿,擺著長輩的威嚴架子。
“他一大早就跟木瀟然秘書出門了,應該是去處理那個工地的事。這幾天,他為這事早出晚歸沒少操心。”陸琪妙走到他旁邊,站直,恭敬地回答。
“爸爸,你喝茶嗎?我去給你倒。”
“不用忙活!”易沙陵哪有心思喝茶?
張秘書看到桌上的晨報,拿給易沙陵看,“易總,您看這個新聞!”
易沙陵接過看了看,就放在一邊,“都是莎莎惹出來的禍。”
“怎么辦?”張秘書小聲問。
“先去工地看看再說。”易沙陵道。
“現在出發嗎?”張秘書問,“您剛下飛機,不歇息一會兒?”
“不,馬上出發吧!我也睡不著。”易沙陵道,站了起來。
陸琪妙連忙叫住易沙陵,“我能跟您一塊兒去嗎?”
易沙陵轉頭看她一眼,她很誠懇地看著他,又請求:“可以嗎?”
“想去就去吧!但是那種地方比較危險,出了事你自己負責。”易沙陵冷漠地說,陸琪妙卻感激地謝謝他,跑去換了平底鞋,跟著易沙陵和張秘書出了酒店,徑直乘坐著一輛SUV往工地趕去。
一路上,易沙陵和張秘書不斷地談論著該項目,陸琪妙多多少少也聽出一些內幕。
易氏集團早在10年前就拿下那塊地皮,當時的地價便宜,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公司沒花多大代價。
現在這塊地皮漲了不下十倍,早幾年開發的一部分樓盤早賺夠了本,現在出問題的是新建的五期工程,是在易莎莎負責的這段時間。
樓盤塌方易莎莎肯定要負責任,但易沙陵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寶貝女兒擦屁股,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花錢消災,息事寧人。
汽車駛過顛簸的黃土地帶,便看到了紫玉府的項目,是一個相當大的樓盤,在建的五期明顯有一半塌方下來,工地外已經被警方封條圍了起來,許多警車停在路邊,穿著制服的同志在工地四周溜達。
易君衍幾個戴著安全帽,正從工地封條下鉆出來。
陸琪妙跟著易沙陵和張秘書跳下車,向易君衍走過去。
易君衍明顯跑工地曬得有些黑了,眼里帶著揮之不去的煩憂,他看到陸琪妙也很冷漠,甚至沒跟她打招呼,只跟易沙陵低聲地交談,父子倆共同商議著什么,不時朝塌方處指指點點地。
陸琪妙知道易君衍是工作狂,一忙起來什么都顧不上。
這時,她看到法務部的蔣興來及幾個手下也過來了,正跟政府有關部門的來人溝通著,十來個人都戴著安全帽,相繼從封條底下鉆了出來。
陸琪妙不知道期間發生過什么,但自從易沙陵過來之后,很多事情都開始轉向了不了了之。
易君衍本意是不管易莎莎,因而他實事求是的態度,但易沙陵不同,一個星期后,在易沙陵的一番積極運動后,事情有了大的轉機,由于涉嫌合同欺詐,一切后果全由空殼公司法人代表戚虎承擔,而紫玉府則成了受害一方,易莎莎的失誤完全被忽略掉了。媒體不再報道紫玉府的最新進展,就這樣不了了之的態度。該事件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易君衍不喜歡父親的作法,早早就帶人飛回了S市。
此時,易莎莎已經飛到美國某高校商學院報道,老宅少了易莎莎,大家都松了口氣,但,秋月文卻以孤獨為名,叫秋雅搬了進來陪伴她。
別墅的房間很多,秋雅最喜歡的是易莎莎的房間,但是她被明令禁止進入易莎莎的房間。她只好選擇了二樓的靠東邊的一個大房間,剛好就在易君衍的隔壁,她選擇這里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跟易君衍多多碰面。
秋雅受易莎莎啟發,就算是易君衍真的跟陸琪妙結婚,也還可以破壞他們讓他們離婚。
易莎莎臨走的時候,就派給她拆散任務,她滿口答應。
沒幾天,秋雅就收拾好東西搬了進來,秋月文跑去看她,問她:“缺點什么,需要添置什么?”
秋雅很懂事地搖頭,說:“這很好!”那么大、那么奢華的房間家具當然好。
秋月文怕她客氣,連聲叫她:“你千萬不要客氣,把這當成自己家。”
“知道了,姑媽!”秋雅笑。
秋雅搬進來這一天,恰好,易君衍跟陸琪妙也回來了。
三人在二樓的走廊上碰見,傭人將二人的行李匆匆搬進臥室。
秋雅看見,心中嫉妒,嘴里酸溜溜地笑說:“喲,二位是剛旅游回來?”
陸琪妙不說話,她跟秋雅不熟,站在易君衍的身邊,只是冷漠地打量著秋雅。
“你怎么在這?”易君衍皺眉,上次她跟易莎莎在晚宴上老在他眼前晃,惹得他很反感,現在又看到她,口氣里充滿了厭煩。
秋雅感覺到了,十分委屈,“莎莎去美國深造,剩下姑媽一人太孤單,所以我搬過來陪姑媽啊!”
易君衍和陸琪妙這才知道易莎莎出國讀書去了。
“她走得倒是時候。”易君衍冷漠地嘲諷道。
項目一出事她就迫不及待地逃到美國去,美其名曰深造,哼,真諷刺。
秋雅多多少少也聽聞一些事情,她只是聳聳肩膀,“沒辦法。她必須走。就算易莎莎不逃走,公司的股東也不會輕易饒恕她。”
“有你姑父在,易莎莎不會有事的。”易君衍冷道。
“嗯,所以,她可能真的是想去多讀幾年書吧!”秋雅猜測道,“畢竟她在國內也沒有好好地讀完大學,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她才讀了一年大學就辦理休學,跑到易氏集團上班了!她想學美國的比爾蓋茲,那是她最崇拜的偶像。”
“可惜她只是個草包!”易君衍嘲笑道,“就她那樣的成績還去美國深造?美國大學是出了名的寬進嚴出,她畢不了業,回國照樣是個草包!”
陸琪妙看看易君衍,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易君衍瞥著她。
“我覺得你說話很風趣。”陸琪道答。
“是嗎?”易君衍道。
“君衍哥,這位是?”秋雅裝出很有氣度的樣子,笑著問易君衍,皎好的笑容看不出一絲的醋意,其實心中早就酸透了,她早就知道陸琪妙的身份,卻還要故意問。
“易莎莎沒跟你說嗎?”易君衍道。
“嗯,她沒說過什么呀!”秋雅違心道,她知道秋月文母女都不承認陸琪妙。
“君衍,我們之間的關系沒必要到處說。”陸琪妙微笑地對易君衍說,免去他的介紹,易君衍為了讓秋雅死心,卻沒理睬陸琪妙,直接對秋雅說:“你很好奇?那我就告訴你,她是我的合法妻子,她姓陸。”
“原來是嫂子!”秋雅勉強笑出來,友好地向陸琪妙伸手,“陸小姐,你好!我叫秋雅。”
陸琪妙覺得秋雅跟易莎莎完全不同,容易相處得多,她伸手跟秋雅相握。
“你好,秋小姐。”
“看年紀我倆差不多嘛!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秋雅笑著問。
沒等陸琪妙傻乎乎地答應,易君衍不悅地拉過陸琪妙回房間,“走了!”
陸琪妙不由自主地跟著易君衍進了房間,秋雅看著二人進了同一房間,臉色頓時一變,心中充滿了妒嫉,心痛易君衍怎么跟那個女人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