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爹娘上山之后,一頓哭嚎,山匪們站在原地,不明所以,他們還來不及解釋吳書生還健在,主要是,對方哭得凄慘,他們插不上話。
“孩子娘,我咋覺得我看見咱們兒子呢?”
吳起爹爹唉聲嘆氣,你說好不容易長這么大,考上秀才功名,容易嗎?讓他們做爹娘的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
“你眼神不好使了,谷大腳那惡毒的貨不是說了,一刀扎到心臟處!”
吳起娘親這么一想,眼淚更加止不住了,真是作孽啊!
她就是看不上谷大腳,倒不是因為一雙大腳,而是谷大腳的娘親,不是啥好鳥,所以,她強烈反對這門親事。
自家在村里又不差,何必給人家當上門女婿,他們可不是賣兒求榮的人!
“爹,娘!”
吳起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見到爹娘,內(nèi)心五味陳雜,他反省自己,以前做的不夠好,還不夠孝順。
“兒啊,你放心的去吧!”
吳起娘這次也聽到兒子的聲音,以為他是太冤枉,遲遲不想投胎,所以魂魄回來了,她抹了一把眼淚,“爹娘給你燒紙,不怕你在下頭沒錢花,你要喜歡啥樣的小娘子,托夢給你爹,讓他找紙馬鋪子,去扎個小紙人!”
“是啊,兒子,咱們不用壓抑自己。”
吳起爹認同,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甚至是皇親國戚,紙馬鋪子的匠人都能做出來,要多少都行。
夫妻倆旁若無人,山匪們?nèi)绲静萑耍3忠粋姿勢,但是面部統(tǒng)一表情,嘴角都要抽筋了。
“爹,娘,我還活著,我沒死啊!”
吳起也顧不得丟人,趕緊上前,他要是再不出現(xiàn),爹娘指不定又說出什么驚人的話。
“兒啊,你沒死?”
這下,夫妻倆反應(yīng)過來,停止哭聲,重讀一遍,“你咋可能沒死呢?”
他們?nèi)パ瞄T確認,谷大腳已經(jīng)認罪,沒死?
吳起一臉黑線,聽爹娘的意思,好像對他沒死,很是失望啊!
“李神醫(yī)剛好在山上,所以,我被救活了。”
吳起說完,指著不遠處的五福,頓了頓,補充一句,“我的恩人,還有五福姑娘。”
人沒死,空悲切一場,吳起爹娘馬上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這真是老天開眼!
夫妻雙雙上前,給李海棠見禮,一切多虧李神醫(yī),不然及時躲避開心臟,吳起一樣兇多吉少。
李海棠客氣幾句,她今兒要下山,還得再整理一下行囊。
日落山的山匪比較窮,拿不出太好的東西來,唯一一根百年野山參,也給蕭陵川燉雞湯補身子了。
“李神醫(yī)喜歡吃青菜,咱們還剩下一些,就給她帶上吧。”
宋青陽覺得沒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很是慚愧。他這一年打劫的東西不少,偶爾路過窮苦人,他看人家可憐,時而送送豆包,送一碗面條,著實沒有存貨。
面對山匪們的盛情,李海棠欣然接受,她若是推脫,代表見外,眾人該多想了。
和粗人打交道,特別的爽快,直來直去,并不需要藏著掖著,有什么說什么就行。
山寨里開了幾桌,所有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大盆菜,談天說地,說說笑笑,山匪們把一行人送到日落山腳下,又走出很遠。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李海棠一看差不多了,再走就是前面的城池,堅決不讓人再送。
“小弟,姐支持你,等回來,說不定你就能看到豆包了。”
天已經(jīng)漆黑,前面正好有一家客棧,他們只有四人,晚上在客棧投宿。
“姐,你放心,還有宋大哥和四喜在呢,我也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李金琥鄭重點頭,他知道大姐和姐夫是做大事的人。現(xiàn)下,他的力量很單薄,只有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將來才能成為二人的助力。
為方便趕路,四人只有一輛馬車,蕭陵川趕馬車,五福和于嬤嬤,陪在車內(nèi)。
冬日里,路上有積雪,稍微減緩了馬車的顛簸,李海棠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
從穿來到現(xiàn)在,最遠去過黎城,而他們一行人,走上另外一條官道,只為能節(jié)約時間,趕往西北。
白日行車,夜間投宿,還算比較平順,并沒有再遇見曾彥派出的黑衣人。
“夫君,我這心里不踏實,你說,會不會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對方?jīng)]一點動靜,李海棠覺得奇怪,疑心病就犯了。
“許是被絆住腳,脫不開身。”
鹿城之時,他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至少砍斷曾家羽翼,與此同時,曾家傷筋動骨,再沒修生養(yǎng)息之前,不會亮出底牌。
“西北那邊傳出消息,岳父他已經(jīng)掌握了玉麒麟的一只眼睛。”
消息剛放出去,京都大亂。
李海棠愣神,這個關(guān)頭有動作,難道是,馬上準備造反了嗎?
蕭陵川此行去西北,就是為招兵買馬,黑風寨上的漢子們,個個都是精英,為他們洗去山匪的身份,他要重建蕭家軍!
作為蕭家的后人,那是他的責任,必須承擔的責任,因為他姓蕭,爹娘和族人,又因為狗皇帝的昏庸而慘死。
血海之仇,不得不報。
這點,李海棠設(shè)身處地站在蕭陵川的立場上想,蕭家人的確憋屈了點,一心為國,血灑沙場,包圍大齊一方疆土,最后就因為個莫須有的通敵叛國之罪,卸磨殺驢,也沒這么快的!
眼下,大齊內(nèi)憂外患,不是混戰(zhàn)的好時機,一切等干掉蠻子之后再說。
提起蠻子,李海棠用手順了順胸前,面色微微變化,她對泗水城唯一留下稍微好點的印象是,奶糕和牛肉。
“老奴也會做奶糕。”
夫妻倆說話,沒有避諱于嬤嬤和五福。
五福是鄉(xiāng)下人,沒見過大世面,根本聽不懂。于嬤嬤則不然,京都高門府上混過好幾年,早已猜出蕭陵川的身份。
他們趕路,只能晚上借用客棧的灶間,做點吃食,第二日帶到馬車上。
舟車勞頓,李海棠胃口很一般,十幾天了,他們吃的都是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