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
我躺在地上看著空中跌落的人影,腦海中一片空白,連呼吸都跟著停止了。
“嘭!”
符彩云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草坪上面,躺在那里生死不知,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拼命的朝她爬了過去,路過木盒時順手撿起,等爬到符彩云的身邊時,我看到往常秀氣的臉頰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一股將死之人才有的青灰色,嘴巴鼻子都開始往外滲出了大量的血液,只有眼睛還煥發(fā)著光彩,我知道,她是在等著我。
“盒……子……”
符彩云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到此時她還在掛念著木盒,無非是擔(dān)心我的傷勢而已,我轉(zhuǎn)頭看去,木盒正靜靜的躺在幾米開外,趕緊爬過去用手艱難的拖了回來。
“彩云,你快把丹藥吃……”
話還沒說完,我看到符彩云眼神中的光彩暗淡了下去,頓時就怔在那里,一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悲傷讓我剎那間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仿佛全世界從此都灰暗了下去。
呆呆地看了好久,我木然的將盒子放到了符彩云的身上,跟著躺在了她的身邊,眼皮慢慢合攏,我感覺到自己意識慢慢的在渙散,隱隱約約的,我聽見有人在說:“為什么不試試呢?”
我突然來了念頭,曾輝說這丹藥可以逆天改命,符彩云說它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雖然我有些懷疑,不過萬一真的有用呢?
掙扎著爬起來,我將手探向木盒,手指都有些顫抖,輕輕的打開了暗扣后,掀起蓋子,還沒等我看清里面的丹藥長什么樣,無盡的白光就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淹沒了我的視線……
……
“啪!”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傳進(jìn)我的耳朵,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正站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鏡子,鏡子里的自己臉頰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我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了。這是哪?我不是在游樂場里打開了那個木盒嗎?我只記得最后的一瞬間有道白光朝我涌了過來,然后我失去意識,再然后,我怎么就站在了這里…
對了,彩云那個小丫頭到底怎么樣了…她也跟著我來到了這里嗎。
我趕緊將自己從回憶中擺脫出來,舉目四顧,卻登時愣在了那里。
眼前的這個臥室正是兇宅里劉健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可這間臥室的擺設(shè)卻和我先前看到的大不一樣。
這間臥室里沒有床,沒有衣柜,也沒有布偶等物,空空蕩蕩的說話都能帶出回聲。灰塵布滿了整個房間,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嗆人的霉味。
而我之所以能辨別出這里是兇宅的那間臥室,是因為門上赫然有一只我踹門時留下的腳印。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雙手,瞧了一會,又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我的臉都跟抽了筋似的扭曲。
此時的我正站在臥室的那面鏡子前,呆了很長時間后,我飛快地檢查了下大腿和肩膀,一切都完好無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槍傷,紅腫,看來,剛才的一切果然是幻覺,或者說是,夢境…。
我陡然間回過了神,直到這時,才算是從剛才的場景中蘇醒,大口大口的呼吸時,我感到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看著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數(shù)條裂紋的鏡子,卻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幻境當(dāng)中的一切仿佛歷歷在目,想起符彩云為了木盒從幾十米的高空中摔下的場景,我的心臟就好像被人緊緊的攥住蹂躪,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其實在幻覺里我就應(yīng)該想到,這里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住人了,房東連廁所都花了錢重新裝修,怎么還會把死人的東西留下來。
而且森林公園里壓根就沒有游樂場,更沒有摩天輪,我怎么當(dāng)時對幻境里的一切都毫無懷疑呢。
稍稍讓情緒鎮(zhèn)定下來,我將墻上的鏡子取了下來,翻到鏡子的背面,果然,上面畫了一道詭異鮮活的血符,只是隨著鏡子產(chǎn)生裂紋,血符的筆畫也被割裂,失去了它的作用。
我又驚又怒,這血符的效果如此霸道,我敢肯定,當(dāng)我第一眼看向鏡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中了招,后面的那些事情通通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
沒有在這里多做停留,我有些后怕的用外套將鏡子裹好,提著快步走出了房門,就在我出門后,還下意識的看了眼門后,發(fā)現(xiàn)沒有藏著人,忍不住苦笑了下,這該死的幻覺,都快把我整出心理陰影來了。
出了小樓,底下商店的老太太還專門從柜臺后面瞅了我一眼,發(fā)現(xiàn)我的臉色很難看,關(guān)心道:“小伙子,你沒事吧,是不是碰見不干凈的東西了,我告訴你,這事可千萬不能逞強(qiáng),得趕緊找個高人給你驅(qū)驅(qū)邪才行,我知道市郊小工廠那里有一個叫吳解的大師,聽說本事挺大的,要不我介紹你去看看?”
我趕忙道謝說不用,沒想到吳解的生意范圍挺廣泛,知名度也大,都宣傳到北郊這里來了,可惜這家伙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然我見到他非得先揍上兩拳出出氣不可。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看見符彩云正好端端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激動的走過去抱了她一下,把這小丫頭整的莫名其妙的,然后她就有些開心的問道:“錚哥哥,你怎么了?”
我搖搖頭說我有些累了,符彩云趕緊走過來給我捶著肩膀,一邊還跟我說著閑話,比如下午店里來了幾波客人,有個客人就跟小偷似的,在店里到處轉(zhuǎn)悠,只問不買,好不容易才打發(fā)走云云。
我聽著她的聲音只感到親切無比,原來不知不覺當(dāng)中,符彩云已經(jīng)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多少年來,除了蒙叔,我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可內(nèi)心卻抗拒著其他人。
像麥建國和齊燁寒他們,也僅僅只是當(dāng)做朋友而已,如今雖然和符彩云相處的時間不長,我卻隱隱地把她當(dāng)做了自己的家人,相處的親切又自然,好像認(rèn)識了好久一樣。
“彩云,你會唱tsi……yo……pj……la..嗎!
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幻境里那個小女孩的說的歌名我記的不大清楚,現(xiàn)在試著說了幾個似是而非的發(fā)音,因為我剛剛才意識到,那個小女孩唱歌時的發(fā)音和苗語實在是太像了。
“tsi……yo……pj……la?”符彩云跟著學(xué)了一遍,先是疑惑,然后高興道,“這是什么歌,我從來都沒聽過啊,不過你可以教我唱啊!
“哦,那算了,我也不會唱,就是隨便問問!
我沒再讓符彩云給我捶肩膀,從外套里拿出那面鏡子,指著上面的血符問符彩云,結(jié)果她也不認(rèn)識,我只好將血符拍成照片發(fā)給周彬,附上簡短的文字說明來源,這家伙家學(xué)淵源,說不定能給我?guī)眢@喜。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我正埋頭在書房里尋找跟血符類似的符咒時,眼角的余光瞥到符彩云在書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一副害怕打擾我的樣子。
見我看過去,符彩云趕忙解釋道:“錚哥哥,周彬他們來了,麥葉和林菲要我陪她們一起逛街去……”
我心里一喜:“周彬來了?這小子,來的還真是時候!
昨天給周彬發(fā)了信息后,沒見回復(fù),我還以為他那邊有什么事情給耽擱了呢,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我這里來了,肯定是有話不好再電話里面講,這就說明,他肯定是知道血符的效用和相關(guān)信息的。
見符彩云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高興,卻跟著我一起傻笑起來,我知道她剛才話里的意思,蒙叔不在,無非是想著她出門了沒人看店,這還能叫事嗎。
“那你們?nèi)齻出去玩吧,我正好和周彬在店里商量點事情,對了,你身上有錢嗎,等會我給你拿,逛街看到喜歡的就買回來,先說好,不準(zhǔn)買垃圾食品!
我拉開了書桌下面的抽屜,正要從里面拿些錢出來,符彩云卻攔住了我:“不用了錚哥哥,我這里有,你看!
她將自己用的荷包打開給我看,里面放著一沓紅彤彤的人民幣,還有些零散的小額鈔票,符彩云一邊展示給我看一邊說道:“蒙叔給我買菜的錢經(jīng);ú煌,我就攢了起來,全都在這里了,有好多呢!
我還是堅持著給她拿了一沓錢,不過依照這丫頭的脾性,恐怕連一張都花不完,想了想,我拉著她到樓下,讓麥葉她們逛街時給符彩云買點衣服啥的,馬上過年了,總不能還穿著舊衣服不是。
麥葉和林菲滿口答應(yīng),說是保證超額完成任務(wù),然后她們看我和周彬似乎有事情要談,也不多問,高高興興的出門逛街去了。
等她們出了門,周彬走過來捶了下我的胸口,笑道:“怎么搞的,居然連血符都讓你撞上了,看你現(xiàn)在沒事我就放心了,不然你的救命之恩我上哪還!
我揮了揮手,無奈道:“你能不能別提泰國的事了,搞的我跟挾恩圖報一樣!
“你不記得沒事,我記得就行了。”周彬?qū)⑿渥泳砥穑S躍欲試道:“咱們也被廢話了,快把血符拿出來我瞧瞧。”
我從沙發(fā)的后面將鏡子撈了出來,擺到茶幾上。周彬先是手捏劍指,嘴里低喃了幾句咒語,然后往自己的眉心處輕輕一點,這才滿臉嚴(yán)肅的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咦?鏡子怎么爛了?”周彬奇怪的自言自語了一聲。
我先前見他像模像樣的特別嚴(yán)肅認(rèn)真,心里有感覺有些好笑:“昨天我給你發(fā)照片的時候,你沒注意這鏡子背后的血符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紋了嗎!
周彬哭笑不得地說:“你手機(jī)的像素也太渣了,而且我一眼認(rèn)出這是三魂符后,就沒敢多看,這符咒有迷惑人心的力量,不做準(zhǔn)備的話人很容易就陷進(jìn)去出不來了!
“你說這血符叫三魂符?”我將鏡子的背面翻過來問道。
“沒錯!
周彬肯定的點點頭,“這是古代十大邪術(shù)之一,和巫蠱人偶都可以相提并論了。我也是在我父親留下的筆記里看到過相關(guān)記載。昨天知道是三魂符后差點沒睡著覺,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符咒。你要知道,這三魂符可不是一般人能畫出來的,而且畫符用的血極其講究,必須用死又未死之人的心頭血為主,再找齊幾種不同類型的兇魂,輔以各種不同的帶有迷幻性質(zhì)的植物果實,花卉,還有根莖,用秘法在陰氣濃郁的地方用特殊的冥器合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