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僵尸等字眼就心里一動,坐起身來向后一看,兩個穿著訓練營裝備的青年手提仿真槍正往我這里走。
他們倆一高一矮,高的那個瘦的跟竹竿似的,長相普通,就是眼珠子亂轉沒有焦點,走路的姿勢是拖著步子走;而那個矮個子有張大圓臉,左臉頰上還有條刀疤,走路的模樣大搖大擺的不可一世,一看就是被古惑仔電影熏陶過。
他倆見我坐起來后,均是一怔,隨即矮個子張口罵道:“媽的,看什么看,沒見過人長什么模樣啊。”
嘿,我頓時笑了起來,這家伙應該就是“龍哥”了,脾氣還挺大的,上次見到這么腦殘的混混是啥時候來著。
龍哥見我笑的還挺開心,踏著步子就準備上來動手:“老子弄死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抓住手腕一扭,整個人被迫轉過身去。我朝他的腿彎處踢了兩腳,這小子當場呼痛跪倒。
見他還想掙扎著起來,我又朝他屁股上大力踹了兩腳,這才收手作罷。
整件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高個子年輕人還沒反應過來,龍哥就已經趴地上吃了一嘴的土了。他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嘴里叫著:“哎,大哥,有話好好說……”
龍哥呸呸兩聲吐掉嘴里的土,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你他媽……”
他看到我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他,咽了口唾沫,愣是沒敢繼續說下去,然后低頭說了幾句方言,頗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不巧的是,他說的咸寧方言我正好懂一點,剛才他嘀咕的那幾句意思應該是出門沒看黃歷,被狗咬了之類的,所以我笑呵呵的說道:“你再不給我道歉,我就真的要把你喂狗了。”
龍哥被嚇得向后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我,好像覺得我能聽懂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咸寧話自來難懂,跟外語差不多,不是當地土生土長的人靠蒙都蒙不出來。
半晌,他才不確定的問:“你能聽懂?”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今天碰到戰友了,心情好,你給我道個歉咱們就算完。”
這龍哥心思也活泛,只猶豫了一下,就打著哈哈微微彎了下腰:“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嘴賤,沒想到你還是個兵爺,哎,我可真是瞎了眼了,我馬上就走,您慢慢玩啊。”
他邊說邊彎腰向后退了兩步,然后拽著高個子拔腿就走,我見他這么干凈利索,連忙喊道:“等會。”
龍哥轉過頭楞了一下,然后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來,小心問道:“哥你還有事?”
“我聽你們剛才說尸體坐起來來了,還有僵尸啥的,你們遇到麻煩了?”
我平時不算是個好奇心太重的人,剛才聽了他們倆的對話,就覺得這兩個挺像干盜墓的“青頭”,就是剛入行的愣頭青。
反正還要在這等齊燁寒他們,不如問問看啥事,也能長點見識解悶。
龍哥又楞了下,嘴里胡扯道:“我們那是說著玩的,這不是過來打槍玩角色扮演嗎,嘿嘿。”
我想了想,也知道剛見面這人警惕心重,就掏出隨身攜帶的名片遞了過去:“那行,有事可以來找我,專業驅邪看風水,保證價格公道。”
我這是跟吳解那個死要錢學的,從那個破工廠回來我就想過,一般人基本上沒機會見鬼斗粽子,要想賺錢,還得從這些走“歪門邪道”的人身上下手,反正這群人手腳都不干凈,掙他們的錢我心安理得。
龍哥接過名片睜大眼睛瞅了半天,突然問道:“大哥您是開古董店的?”
見我笑著點頭,他也沒再多說什么,小心的把名片收起,態度變得端正許多,跟我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告辭了。
我看了看棚子外面的大太陽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齊燁寒他們咋想的,這么熱的天還要比試比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棚子地下轉悠了一會還沒見人出來,無奈之下,我只好繼續趴在桌子上假寐。
迷迷糊糊的又趴了半個多小時,就在我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齊燁寒和劉宸出來了,我看到他倆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彩彈染料,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勝負結果反倒不是我關心的重點了。
瞿楠好像知道什么內幕似的,在旁邊笑得嘴都合不住,也不敢多說什么以免刺激他倆,和事老一樣拉著我們繼續去喝酒了。
……
古董店的生意雖然有蒙叔在賣力的經營,不過還是絲毫不見起色。
當然,這只是蒙叔的說法,我倒是覺得這幾年的盈利還不錯,不說大富大貴吧,起碼也是半個小康。
再說了,我這就一古董店,總不能想著上市融資去吧,錢嘛,夠花就行。
蒙叔抓住這一點就開始苦口婆心的勸我,他老人家想的倒是挺遠,最近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總想讓我多攢點錢好備用,但是備用來干嘛也不說。
我嘴上答應,可實際行動卻沒有,齊燁寒又老是打電話讓我去參加戰友聚會,我因為閑來無事,去的也比較勤。
然后蒙叔也開始忙碌起來,他三天兩頭的打著談生意的名號往外跑,我猜他應該是想著,一來可以出去淘點老物件,二來也可以讓我老老實實的守在店里不再出去瞎玩,畢竟古董店不能老關門歇業不是。
所以從海上回來之后,我就開始了看店的生涯,就跟回到了當初麥建國來找我前的那段時光一樣。
時間一晃就到了金秋十月,這天我正坐在沙發上和符彩云一起嗑瓜子聊天的時候,就看到門被推開,一個背著迷彩斜挎包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背影,讓我奇怪的是,雖然是十月份,可天氣還是又熱又悶,秋老虎可不是白叫的,這人居然穿著厚實的夾克外套,也不怕悶出虱子來。
發舊發白的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破舊的滑板鞋,褲腳沾滿了黑色的泥巴,整個人看起來跟難民一樣。
那人先是往柜臺后面瞧了一眼,沒看到人,接著轉頭往沙發這里看過來,瞅到我的時候突然變得有些高興,走過來點頭哈腰道。
“大哥,大嫂,吃著呢。”
還挺自來熟的,這是我的第一印象。我看著他的臉非常年輕,就是身板太單薄了,走路的時候一搖三晃,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啊。
“我們見過嗎?”我問道。
“咱們不久前在南郊訓練營見過的,您忘了?您還給過龍哥一張名片呢。”那年輕人笑起來傻乎乎的,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一拍腦袋,我說怎么看的這么眼熟呢,原來這年輕人就是當時那個瘦高個,幾個月不見我都差點忘了當初那段小插曲了,沒想到他居然找上門來,難道真的遇上什么僵尸了?
符彩云剛才被他叫的有些臉紅,見我們認識,連忙給他讓位置坐到我旁邊來,可那年輕人忙擺手道:“我不坐,我身上臟,您別客氣。”
我見他風塵仆仆的,估計也是長途跋涉后根本沒休息就來我這里了,也不怠慢,強拉著他坐下,然后讓符彩云去倒杯茶,這才客氣問道:“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找我有事?”
“您叫我小常就行,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您這收古董嗎。”
“收啊。”我理所當然的點頭,同時心里竊喜,看來我猜的沒錯,這家伙和那個龍哥果然是“青頭”,這肯定是剛盜的墓,揣著古董找買家來了。
小常將隨身攜帶的迷彩包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拉開拉鏈,掏出一個瓷碗來:“您看看,這碗值幾個錢。”
我只用眼神一掃,就看出這個是個高足闊口碗,式樣古樸,上面的花紋雖然非常的少,可露白的地方溫潤如玉,而且造型簡約又不失大氣,是明朝宮廷常用的樣式之一。
我示意他先把碗放到桌子上,然后才在小常納悶的眼神中拿起碗,打量一番后,評價道:“包漿不錯,上色也很均勻,這應該是明萬歷時期的碗,不過這邊有個小缺口,估計價格要打個折扣了。”
小常眼神炙熱的問道:“值多少?”
“大概七八萬吧。”我隨口報了個數,和市場價其實也沒差多少,要是他愿意賣給我的話也能讓我小賺一筆。
小常搓著手,不好意思道:“這個,能不能高點啊,大哥。”
我笑了笑,這家伙八成在來我這里前詢過價了。
不是我吹牛,周圍的這些倒騰古玩的,心一個比一個黑,我應該算里面比較厚道有良心的了,不過人心不足,他還是想多賣點錢。
“你可以放到我這售賣,你定個起價就成,賣出去了我收你百分之十的中間費。”
抽成這種做法在各行各業都有,我這招也不算新鮮。只是眼前的小常明顯是個新手,不大懂里面彎彎繞繞的東西,我少不得還要給他解釋一番。
聽完我的“科普”后,小常撓撓腦袋:“可我急等錢用啊。”
我說道:“那我可以提前支付你三萬塊錢當訂金,賣不出去的話咱們再說。”
小常考慮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又從迷彩包里拿出一個東西來:“你給十萬,這個算添頭行不。”
我看到他手上拿的東西頓時一呆,這不是始皇陵密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