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只有一具尸體,雖然看不清尸身的面容,但看身形和現(xiàn)場遺留的血肉,就知道即使不是吳胖子本人,也是個大胖子。
既然沒有麥葉的蹤影,我基本上不怎么擔(dān)心。
降頭師雖然殘忍好色,但那是之前,現(xiàn)在他全身血肉都已經(jīng)盡數(shù)煉了陰煞鬼尸,想象一下,也知道他這會大概是個什么鬼樣子,男人正常能有的功能,已經(jīng)不可能具備。
從這點來說,沒發(fā)現(xiàn)麥葉,基本就可以確認她并沒有出事,我估計她多半是被別的事情耽誤了,還沒來得及找到這里來。
所以看到麥建國這會著急上火的模樣,我也是無語地搖搖頭,提醒他道:“你不會給麥葉打個電話?”
之前不敢聯(lián)系麥葉,是擔(dān)心四羊青銅方尊的事情暴露,得提前和吳胖子統(tǒng)一口徑。現(xiàn)在吳胖子都已經(jīng)死了,還有什么好顧忌的,直接打電話就好了。
麥建國一拍腦門,道:“瞧把我急得,都把這茬給忘了。”說完就掏出了手機。
不過還沒等他撥號,手機倒是先響了,麥建國一看屏幕,來電顯示的是黃三。
黃三?這可真是巧合,他表舅前腳剛走,他的電話后腳就到。
麥建國接通了電話,另一端隨即響起了一個還有些驚魂不定的聲音:“喂,是麥老師嗎?我是黃三,我現(xiàn)在和麥葉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們過來找你。”
黃三怎么會和麥葉在一起?我和麥建國都有些奇怪。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問這些事情的時候,從黃三的語氣上看,吳胖子死的時候,他應(yīng)該就在現(xiàn)場。
和他約定了在市區(qū)的中心公園碰面后,我們即刻趕了過去。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公園里沒什么人,在我們約好的地點,麥葉和黃三赫然都在。
“二叔!”
看到我們幾個人出現(xiàn),神情惶恐的麥葉從石椅上站了起來,幾步就跑過來,投進他二叔的懷里。而邊上惶恐不安的黃三也明顯松了一口氣。
“二叔,那個吳胖子被殺了,我,我親眼看到的。”麥葉驚懼地說道。
麥建國趕緊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看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不管有什么鬼啊僵尸啊,它都不敢出現(xiàn)的。”
安撫好麥葉,找了一張石桌團團坐下,聽了平復(fù)后的麥葉講述,我們才知道她跑去找吳胖子后發(fā)生的事情。
麥葉是個急性子,她從家里出來,直接就打車奔著吳胖子家去了。
雖然知道具體地址,但是第一次來,最后找到吳胖子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的時間。
這時,家家戶戶都在做飯,吳胖子家附近也沒有什么人影。
麥葉到了他家門口,正要喊人時,眼尖的她瞅到吳胖子家的院門沒關(guān)上,露出一道縫隙。她心念一轉(zhuǎn),心想就這么去問吳胖子,多半會被搪塞推諉,于是就悄悄推開院門,偷偷摸了進去。
沒想到,院子里等著她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噩夢。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恐怖存在?
即使在此刻,中午的陽光就灑在自己身上,還有這么多人圍著,麥葉在講述她看到的那具陰煞鬼尸時,還是忍不住心底發(fā)寒,身上明顯有些發(fā)抖。
麥葉走到吳胖子家門口的時候,一個人影正背對著,站在吳胖子家的客廳里。
他大約一米八的身高,全身上下沒有穿衣服,依稀能看到只穿了一件褲衩子。之所以是依稀看到,是因為這個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身體仿佛一寸一寸被絞肉機攪拌過一般,整個血肉都翻在外面。
渾身污血橫溢,卻又不會流淌出來,遍身布滿鼓脹的血包膿塊,那褲衩子和血污混在一塊,勉強才能看得出來。
在這個怪人的腳下附近,是吳胖子被啃食的尸骸,而對面,則是黃三瑟瑟發(fā)抖的身影。
看到地上遍布的肉末碎骨,麥葉當(dāng)時差點沒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怪人似乎察覺到出現(xiàn)在背后的麥葉,把臉轉(zhuǎn)了過來。
看到怪人的臉,麥葉再也忍不住從內(nèi)心最深處泛起的驚懼,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轉(zhuǎn)生就要逃走。
那絕對不是一張人的臉。
似乎是被人強行把整張臉扒了下來,這個怪人的臉上沒有皮膚,沒有五官,血肉直接就暴露在外面。
鼻子位置是兩個血肉模糊的小孔,通紅的眼珠子就這么嵌在眼眶里,兩排鋒利的牙齒直接露著,他甚至連嘴唇都沒有。
麥葉拖著發(fā)軟的身子,就想從吳胖子家里逃出來。
不過這個怪人并不打斷放過來,他疾風(fēng)一般,從客廳里沖了出來,幾乎只是一個眨眼的工夫,就撲到了麥葉的身后,一只同樣血肉淋漓的手,就向麥葉抓了過來。
如果沒有那個護身吊墜的話,麥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可能坐在這里給我們講述她的經(jīng)歷。
就在鬼手觸及到麥葉身體的瞬間,她脖子上戴著的那個吊墜陡然迸發(fā)出一道強烈的光芒,瞬間籠罩在麥葉周身。
鬼手觸碰到光圈上,那怪人痛苦地嚎叫一下,被震退了幾步,一時在原地沒有追趕上來。
趁著這么點點空隙,麥葉沖出院門,不敢回頭地拼命向前奔跑,以她這輩子都沒有過的速度,跑出了十幾米深的側(cè)巷,來到大路中間。
雖然是城郊結(jié)合部,中心的地段倒還顯得有些繁華,大路兩側(cè)開滿了商店、飯館,人來車往,很是喧雜。等到麥葉回頭看去時,側(cè)巷空蕩蕩的,怪人沒有追出大街。
講到這里的時候,黃三也插了一句,說他就是那個時候,趁著怪人被吊墜震住,從后門溜出來的。
兩個人遭遇這么離奇的事情,一時間都只敢往人流密集的地方鉆,那片熱鬧的地方就那么大,兩個人自然就遇上了。
剛剛在吳胖子家里,兩個人打過一個照面,于是就干脆先呆在一起,先打車離開了那里,到了市區(qū),又讓黃三給麥建國打電話。
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再贅言了,黃三聯(lián)系了麥建國,于是我們就趕了過來。
聽完麥葉的講述,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都對那具還沒謀面的陰煞鬼尸驚懼不已。
這東西顯然根本不畏懼了白天的陽光,而且,相貌猙獰也就算了,丑并不代表著戰(zhàn)斗力,但光聽麥葉的只言片語,我們就明白,這具鬼尸絕對不好對付。
“王錚,那個究竟是什么東西?它還會不會來找我?”麥葉講完后,臉上還殘留著驚懼的神情,抬頭問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都過去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僵尸,但也不用太害怕。它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神通廣大地知道你在哪里,放心,不會來找你的。”
安撫完麥葉,我給符彩云甩了一個眼色,示意她把麥葉帶到一邊去。
符彩云跟著我走了一天,還沒鬧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她也不多問,乖乖地帶著麥葉到一旁說悄悄話。而平日里精明的麥葉,這會是真的被嚇懵了,沒什么反應(yīng)就被帶走了。
等麥葉跟著符彩云在附近的石椅上坐下,注意力不在這邊,我扭頭看向一旁的黃三,說道:
“黃三,今天你們遇到的那個東西,它既然殺了吳胖子,下一個恐怕就輪到你了。你和麥葉不一樣,我想,對方的手里,應(yīng)該是有你家的地址的吧。”
黃三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相比麥葉,他擔(dān)心的事情更多。
聽到我的話,這位雜貨店小老板頓時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哀求地看著我說道:“這位小哥,你上次來找麥老師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能人,這回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你也別著急,能幫得上忙的,我們一定幫。不過,”我頓了頓,注視著他的眼睛,繼續(xù)道,“不過你也得和我們說實話才行。”
“行,行,你們想問什么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們。”黃三仿佛撿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
“那好,你告訴我,吳胖子究竟是怎么得到那尊青銅鼎的消息的,他又是怎么找到楚王墓的確切位置的?”我開口問道。
黃三很爽快地給了我一個人名,老鬼頭。
這并不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老鬼頭在長沙文物圈子里的形象,和吳胖子相差無幾,不過他不盜墓,他是個黑市文物販子。
長沙市范圍內(nèi),不但有出土過兩千多件青銅器的西周古墓葬,也有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楚國墓葬群,還有漢代楚國貴族墓,這里歷來都是盜墓者垂涎的寶地。
鄉(xiāng)間盜墓成風(fēng),文物販子自然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擁而至,老鬼頭就是其中一個。
作為圈子里的人,多少有些八卦小道的流傳,據(jù)我所知,老鬼頭年輕的時候去過南洋做生意,沒幾年就賠光了打工攢下的積蓄,回來后才干上了販賣文物的勾當(dāng)。
兩下一結(jié)合,這個老鬼頭肯定有問題,他一定和降頭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