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怎么了?”他問。
“醫生說是……流產。”司機說。
“流產?!怎么會?現在呢,她人怎么樣?”他急迫地問。
“還在醫院里,醫生不讓進去看她。”司機有點為難。
“你在那兒守著,有什么情況立刻通知我,我現在趕過來。”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機場里,謝云愷和寇磊已經準備登機,可是一通電話讓他亂了心,猛然站起來道,“寇磊,現在我得回去了,北京的事就拜托你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寇磊問。
“恩,我得回去。”他說。
“好,你快去吧,北京的事你就放心吧。”寇磊說。
“好。”他說完就跑出了機場。
寇磊聽得出來一定是麥藍出了事,可是他已經不能再向以前那樣為她分憂了。
看著謝云愷奮不顧身的背影,他也沒有生氣,妹妹寇靈要是真的回不來了,他也不能強求謝云愷這輩子也不能再有幸福。
醫院里,麥藍進了手術室,由于之前從山上摔下來,巨大的沖擊力已經傷到了胎氣,只是那時好運,也可能是胚胎還太小,孩子僥幸留了下來。這次跌進水里是徹底損傷了胎兒,不僅流產,還有大出血的可能,她在手術臺上命懸一線。
劉芝云站在門口,對這件事很意外,而她明明就明白這件事和絨絨是脫不了干系的,可她卻什么也沒有說。
絨絨走了過來,“阿姨,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樣?”
“絨絨,這不關你的事,只怪麥藍太不小心了。”劉芝云拉著絨絨的手說。
“恩,可是她今天怎么說自己來了例假呢?”絨絨故意問。
“是啊,她是有什么事瞞著云愷嗎?”劉芝云說。
“阿姨,要是云愷知道了這件事,他會不會生氣啊。”絨絨多少還是有點怕。
“生氣,他肯定會生氣,可是能怎么辦,還不是得面對現實。”她說。
“不過,麥藍也太不小心了……”
劉芝云剛要開口說些什么,謝云愷就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媽,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去了北京嗎?”她問。
“是,我是快要去北京,可是聽說麥藍出了事,所以暫時先放下那邊的生意,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尤其是麥藍的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她肚子里居然有了他的骨肉,復制了他的DNA,與他血脈相連,好不可思議。
“你小點聲,這里是醫院,你怎么為了一個窮丫頭就變得這么沒有禮貌。”她說。
“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談什么禮貌?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是你把麥藍弄成這樣的,對不對?你知道她懷孕了?你怎么可以怎么狠心,難道你就不怕我恨你嗎?”他失了理智,睜大眼睛看著她。
“云愷,你放手,你不可以這樣對你阿姨,她是你媽媽。”絨絨拉著他。
“陳絨,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你讓開。”他吼著。
絨絨把手放了下來,難過地走開了。
“媽,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嗎,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嗎?”他說。
“謝云愷,你不要鬼迷心竅了,我沒有對她怎么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想跟你在這里丟人現眼。”她說。
“媽,你們來這里,麥藍就成了你們的保姆,什么都愿意做。昨天,您一句話,她連我的意見也不顧了,就跟著您出去,難道我不知道出去是要干什么嗎?她也知道,她為什么要出去?就是尊重您是我們的長輩,可是您呢?有一個長輩的樣子嗎?”他說。
“云愷?現在呢?你又在跟誰講話,你在說什么?我是你媽媽,現在難道就連一個窮女人都不如了嗎?”她問。
“如果您在這樣說麥藍,我們就不要論什么長輩不長輩的了,連道理都沒有了,我不想再多說了,您這是不講道理。”他說。
“云愷,你,我告訴你,有我在,她就不可能成為謝家媳婦。”她說。
謝云愷幾乎要怒吼,“你們走,你們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們!”
劉芝云也氣到了心里,“絨絨,我們走。”兩人便離開了。
謝云愷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他悔恨自己又讓麥藍受了一次傷,他捶打著自己的頭。
“謝云愷,謝云愷,你真是個笨蛋,為什么連自己愛的女人總是保護不了?”他問自己。
手術還在進行中,他煎熬地心決定陪著麥藍熬過去。
很久以后,麥藍才被推出了手術室,謝云愷趕緊起身去她身邊,來到一間病房里,麥藍的臉簡直就是一張白紙,麻醉藥還沒有過去,她還是閉著眼的。
左手上還掛著消炎藥水和葡萄糖,他越看越難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牽起她的右手,“麥藍,對不起,我想我以后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他說。
他說到也做到了。麥藍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濕透了被換下來,上面是大片暈紅的血漬,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沒有換洗的衣服,他就叫司機去買,然后開始整理麥藍換下來的衣服,在洗手間里洗了起來,認真地搓洗,就像她曾經為他做的一樣。
忙碌的時候他沒有什么心思想別的,這樣也好。
到陽臺上曬衣服的時候,突然一聲微弱的叫聲,“云愷……”
他還沒有聽見,只管晾衣服了,接著又是一聲,“謝云愷?”
他才聽見了,放下手里的盆,轉身大步走到麥藍的身邊,看著睜開凹陷下去無神的大眼睛,“麥藍,你醒了?”他高興的笑了。
“你是耳背嗎?”麥藍問。
“耳背?哦,對,我是耳背,我是一個聾子。”他搞笑地捂住耳朵想要逗她笑。
麥藍臉色不好,只是勉強彎了彎唇。
“我不僅是聾子,還是個瞎子呢?”他聲音低下去,捧住她的手,“有人的好,我直到現在才看見。
麥藍連那點勉強的笑意都沒了,眼中浮起淚光,“你都知道了嗎?”她問。
謝云愷的臉上還是帶著笑,“什么啊?我又瞎又聾嗎?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
麥藍還是笑不出來,“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對不起。”
“你干嘛說對不起。”他說。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不,不怪你,是我,我不該對你那樣,你也不會......”他自責。
“云愷,你真已經忘記了過去嗎?”她問。
“過去,怎么忘得了,只不過現在我要珍惜的人就在眼前,我不想再失去了。”他說。
“恩。”她露出微笑,即使臉頰還躺著淚水。
兩人此番對話,意味深長,簡短幾句,就不再有隔閡,他們真的決定要在一起了。
“你餓嗎?”他問。
“不餓。”她說。
“那疼嗎?”他又問。
“不疼。”她說。
“你是傻瓜嗎?”他輕輕嘆息。
“不是。”她說,“但看起來還是應該吃點東西比較好,我想快點好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
…
別墅里,劉芝云和絨絨坐在沙發上沉默著,兩人都心知肚明。劉芝云此時此刻扮演的是一心知肚明的糊涂人,而絨絨則扮演的是一個糊涂的明白人。
“阿姨,我們就在這里嗎?”絨絨問。
“我想我們該回去了。”她說。
“啊?那她們會不會...”絨絨問。
“你想問的是不是他們會不會結婚是嗎?”她說。
“恩。”絨絨答。
“你放心,有我在,他們是不會的,還有絨絨,你要繼續加油,對待麥藍,你得換種態度了,現在云愷對麥藍是更加的用心了,所以你得留下來。”她說。
“啊?我留下來?我怕云愷對我不滿意。”絨絨說。
“放心,你只要對麥藍好,云愷自然就對你會改變的,你想想看,許麥藍是怎么懷的孕?你就用你的方式懷上云愷的孩子,他已經失去了寇靈,這一次對她動心,他就不會再放手了。而你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他剛失去了孩子,你再讓他擁有一次,他也會不舍得再離開你了,誰笑到最后,很快就有了答案。”她說。
絨絨聽得直點頭,把劉芝云說的這些當做是圣經寶典一樣記在了自己的心里。
“不過,我就得走了,這次許麥藍這件事讓我和云愷的關系又僵化了,絨絨你得幫我們化解知道嗎?阿姨看好你。”她站起來說。
“阿姨,你現在就要走嗎?”絨絨問。
“是啊,我才不會讓許麥藍得逞,我走的越快,云愷的內心就越發的矛盾,這個時候也是你最好下手的時候。”她說。
絨絨還羞紅了臉,“恩。”還是答應了。
“阿姨,那我送送您吧。”絨絨說。
“不用了貓膩去廚房看看雞湯煲好了嗎?好了,就裝在保溫桶里,在天黑之前送去醫院,記得,你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能讓云愷看出什么來。”她叮囑。
“恩,我知道了。”絨絨趕緊去廚房了。
劉芝云只是淡淡一笑,就進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衣服,謝云愷對她這樣的大發脾氣,也是她沒有想到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其實她把絨絨安排在這里,心里也沒有多大的把握,成敗就在此一搏了。
很快,她收拾好了行禮,絨絨出來把她送上了車,“阿姨,您路上小心。”
“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麥藍知道嗎?”她是說給司機聽得。
“恩,我會的,您放心吧。”絨絨回答。
兩人相互告別之后,車子也遠去了。絨絨站在原地,感覺自己有點力不從心,可她已經決定留在了這里,也就不會放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