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胖子一聽她不打算追討那筆錢就松了口氣,這店反正空著也是空著,給她住幾天也沒損失,萬一租出去了就立馬趕她走,反正她孤身一個女孩兒家,還怕她耍賴不成?
麥藍終于有了一個容身之所。
鋪子里是有閣樓的,空間窄小,但爸爸收拾的很干凈,累了可以在上頭午睡休息,如今麥藍躺下來,仿佛還能感覺到家的味道。
睡一覺,她又該站起來,踩著高蹺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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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藍去媽媽單位的公會領回她家的家當,其實根本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她只留下了媽媽的書、家人的相冊和存折,其他能捐的捐,能賣的賣。
存折上的數字觸目驚心,家里的錢她都給了弟弟帶走,全是干干凈凈的血汗錢,原本是可以供他讀大學的學費。
她至今相信弟弟是無辜的,他一個人在外面,有這些錢傍身,總是好一些。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一份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附近沒人不認識許麥藍和許寸冬姐弟倆的名字,畢竟她坐牢時間不長,徒刑一年半,在看守所四個多月折抵刑期四個月,加上表現良好減掉的刑期,前后大概13個月的時間,春去秋來,人們還沒來得及忘記那宗震驚全市的大案,看她的目光自然好不到哪去,更別提給她工作的機會。
有些事雖然都是意料之中,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身臨其境還是會感到難受的。
麥藍又去擠人才市場,年底工作不好找,她硬著頭皮投簡歷,衣著光鮮的招聘專員一聽她的學歷和經驗,連敷衍都懶得給予,“小姐,我們的崗位要求至少是大專學歷。”
她也投了飯店和醫院診所的職位,學業和經驗總有一項對口的,回應也多了,好幾家還給了她面試的機會,可惜全都沒有下文。
好不容易找到兩份臨時工的兼職,她全心全力地去做,可都是三天不到就被解聘。
起先她以為是案底的關系,可她去問,卻有人告訴她,“許小姐,你不要給我們惹麻煩,有些人開罪不得的。”
她這才明白,有人想讓她無法立足生存。
不是錯覺,有人一直在等她走投無路。她從重從快判決的徒刑,無家可歸,找工作受阻都是對方的手筆,租不出去的店面大概是等她回去自投羅網的。
她已經山窮水盡了,倒是好奇那雙藏在暗處的眼睛究竟要看她慘到什么樣的境地才肯現身。
他等著她去求他吧,可她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梅城提前入了冬,氣溫一日低過一日。
許麥藍的晚飯是白饅頭就白開水,再找不到工作,她就連這個都吃不起了。
腳邊的取暖器不知是誰落在這店里的,很舊了還落滿灰,不過擦干凈用起來還挺暖和的,像個小太陽。
饅頭剛咬了一口,忽然有人彎身從卷簾門下鉆了進來。許麥藍嚇了一跳,以為是房東劉胖子,定睛一看卻發現是個年輕女孩,裹了件仿皮裘的外套,穿超短皮裙,全身上下都是跟氣溫不相符的摩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