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城,李宅大車便遇到一輛有著族徽的大車,車頭對車頭地被攔下了。
年糕在李橫的安排下,早已認全京城各勢力的族徽,何況是他最熟悉的林府,他坐在車駕上回頭稟道:“公子,有人攔車,應當是林五少爺。”
話剛落,便見林之茂跳下大車,直往李宅大車奔過來。
李橫推開一扇車門往外看。
“阿橫,小雙出事了!”林之茂扒住李宅大車車門,語氣焦急地說道。
一聽李維雙出事了,李橫即時把兩扇車門打開,與林之茂道:“上車來說!
林之茂二話不說,借車駕上年糕的力氣很快半跳半提上車,進入車廂,兩扇車門關上。
“怎么回事?”李橫問道。
“我和小雙云弓與你分別后直接回城,回城后我們覺得無聊便想去玩玩,于是我們去了擊鞠場!”林之茂知事態緊急,不必李橫多言,他一口氣兒把來朧去脈給說清楚,“在擊鞠場我們碰到了郭小五,有小雙在中間做和事佬,這次郭小五倒是沒同云弓再打起來,而且都不喊我林小美人兒了……”
事情就發生在郭敬城難得與呂云弓的和睦之下的擊鞠場上。
郭敬城李維雙一隊,林之茂呂云弓一隊,四人有了李維雙在中間和著稀泥,破天荒地來了一場二對二的友誼賽。
打了兩場,因著有李維雙此新手拖后腿兒,郭敬城毫無意外地黑著胖嘟嘟的臉連輸兩場。
這簡直就是啪啪被打了兩耳光。
特別還是在死對頭呂云弓跟前,郭敬城瞪著一臉無辜的李維雙,要不然他還有理智,想著李橫對李維雙的看重,他準得胖揍李維雙一頓出氣。
而就在呂云弓對李維雙投去贊賞的目光,同時挑釁地問郭敬城要不要再來一場之際,惹事兒的進場了。
“誰?”李橫問道。
“二皇子!”林之茂應道,“倘若非是二皇子,有郭小五在,縱然是聶楓來,我們也保得住小雙!”
二皇子,繼后聶皇后所出,年十六,時常會在外祖家定陽候府過夜,因著他也在國子監讀書,且非東宮,滄林帝倒也沒對他如同對太子那般嚴格,便允了他時常夜不回宮之舉。
聶楓,嫡長房聶右通政嫡子,聶善嫡長孫,定陽候府大少爺,與呂云弓同歲,都是十六歲,不同的是呂云弓仍在瑯琊書院的低年級,而他則在國子監的中年級誠心堂。
如五玄孫所言,倘若惹事兒的非是身份尊貴僅次于太子的二皇子,有林府將軍府與順國公府的三位少爺在,誰也欺負不了小雙去。
“那二皇子故意滋事?”以李橫對李維雙的了解,面對京城公子哥,小雙自來只有退讓,不可能招惹麻煩,那便只能是對方故意尋釁了。
“沒錯!”提到那可惡的二皇子,林之茂簡直咬牙切齒!
李橫瞧出來了,“往前他也經常欺負你?”
“我那該死的綽號林小美人兒最初便是他當眾說笑說出來的!”后來不知怎么發展的,反正林之茂總能聽到幾耳林小美人兒。
特別是楚悉那混球,叫得最歡!
不知道楚府與定陽候府乃對立么,居然跟著叫個不停!
李橫沉思了一會兒,喊了一聲:“不歸!
林之茂呂云弓早從李維雙嘴里得知李橫身邊多了一名私衛,且還是林宥業原來身邊的私衛高手,為保李橫安全,林宥業把不歸給了李橫,李橫二話不說就收了。
隨之李橫喊出不歸二字,車門外面下息傳來曲指敲在木板上的聲音。
也不知不歸是如何在疾速行駛中的大車上穩健無聲地落在車駕上的,反正隨著敲門聲響起,李橫低聲回應一聲進,不歸便推開兩扇車門進入車廂,并關上車門。
看得林之茂一臉好奇地釘在不歸臉上。
不歸沒有任何情緒外露,“公子,五少爺!
李橫沒廢話直入喚不歸現身的正題,“你立刻去找列,讓他馬上辦好一件事兒……”
眼下他不過小小童生,尚不夠格站到二皇子跟前去叫囂著放人,那么唯有曲線救國一途了。
京城夜里的擊鞠場,不比其他地方夜里的擊鞠場。
這兒縱然到了夜里,只要有人要玩兒,依舊能掌燈,全場掛滿燈籠,將整個場地照得燈火通明,雖不比日間那樣里里外外將每個角落照個一清二楚,但要打幾手球,完全不在話下。
此刻擊鞠場上,郭敬城把李維雙護在身后,“二殿下,小雙已受了一鞭,還請二殿下饒過小雙的不敬之罪!”
李維雙渾身打顫地跪在地上,埋著臉腦子里一片空白。
初時得知進場的竟是大明二皇子,且二皇子竟然想加入他們的擊鞠賽時,他被嚇得簡直連剛學會的球都不會打了。
然而二皇子有命,誰也不敢說個不字,連在他眼里囂張至極的小五居然也沒說什么,只順從地與他和小茂云呂組成四人一隊,和以二皇子為首的四人一隊玩兒起擊鞠來。
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小五傳給自已一個球,他迷迷糊糊地居然把球打到二皇子身上去了……
打中了?
或者沒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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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一剎那,他嚇得連馬背都坐不住,直接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下來。
摔下來后,耳邊傳來小茂焦急的聲音,他茫然地抬眼,只看到二皇子也下了馬兒,怒氣洶洶地朝他走近。
那一刻,小五云弓都沖了過來,小茂也擋在癱坐在地上的他身前……
再然后,曉得小五小茂云弓都在為他說情,希望二皇子能不與他一般見識,二皇子滿臉寒霜地要他們讓開,說不讓開便要他們以同罪論處。
他想要開口,讓小五小茂云弓讓開,跟他們說不要為了他與二皇子起沖突,不然真受他連累出什么事情,他是死幾次也無法報答他們待他的好。
到底沒能說出口,他那時多恨自已的怯懦無能,居然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好在下一刻,小五云弓讓開,小茂也從他身前讓開,他總算放下心來,心說就算事后阿橫曉得,只要沒連累到小五小茂云弓,他還有臉見阿橫。
心安到一半,突然有一陣風自他跟前刷過,好似有什么東西朝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