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聶楚兩府要是聯(lián)合起來，只怕咱林府要爭這一嘴肥肉，不易。”夕李很快做出分析得出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
林賓之所以焦急，便是因此。
林宥業(yè)卻不知怎地，竟是想到李橫，問道：“橫哥兒說幾時會過來？”
“過兩日便是休沐日，橫哥兒原本是打算這整日都在林府好好地逛一逛，未料半道順國公府來搶人，橫哥兒不好不應(yīng)，折中應(yīng)下了，說上晌到林府，下晌再轉(zhuǎn)到順國公府。”夕李是聽林之茂說的。
林之茂搶不過郭敬城，又是李橫親口答應(yīng)的，他無法說服李橫，一回府便主動找上夕李，告知夕李的目的其實是想夕李再努努力，指不定李橫便改變主意不轉(zhuǎn)去順國公府了。
豈料夕李只是樂呵呵地笑了笑，連去找下李橫再說一說的念頭都沒有，氣得林之茂頭也不回地跑了。
林賓不明白父親為何在此時提到李橫，“此事與橫哥兒有關(guān)？”
“問問而已。”林宥業(yè)搖頭說道。
奈何在座的一人是大理寺卿且掌著鋒鞘，一人是林家老祖宗在世時便十分贊賞的林府第一謀士，兩人聽林宥業(yè)不欲多言，也就沒再追問，只在心里任由發(fā)展，幾息間想到了許多可能。
“讓韃繼續(xù)盯著，吏部陳尚書那邊也盯一盯，總歸最后呈至御案的名單人選，最終由陳尚書落的筆。”林宥業(yè)對林賓說道。
“好的，父親。”林賓應(yīng)道。
韃是鋒鞘的首領(lǐng)。
“不歸殺了楚以源嫡孫身邊的私衛(wèi)，沒想到楚以源居然還能按兵不動，氣量大得很吶。”夕李提起李橫于競技園比試騎射的那日，隱藏在場外試圖以武力致李橫輸?shù)舯仍嚨哪敲呤帧?br>
林賓剛知曉此事時，神情不無驚訝。
不胡不歸乃是老祖宗在世前晚年時候的兩大私衛(wèi)，是由老祖宗原來年輕時便跟在老祖宗身邊護衛(wèi)的兩名心腹私衛(wèi)之子，后來兩名心腹私衛(wèi)早老祖宗離世，不胡不歸作為人子，受各自父親所令，也是老祖宗頷首同意，成為老祖宗的新一任貼身私衛(wèi)。
老祖宗逝世后，不胡不歸受老祖宗之命，改而到他父親身邊，成為父親的貼身私衛(wèi)。
他早知李橫在他父親心中的份量不輕，但沒想到竟已重要到連不歸都能派出去解決掉威脅到李橫會輸?shù)舯仍嚨某叫l(wèi)。
“使的手段雖見不得光，然于豪門世族之中，只要不擺在明面上，倒也沒什么。楚以源未曾還擊，乃是因著其嫡孫。”林宥業(yè)想到居然連楚以源的嫡孫都對李橫動了歪念頭，他不由補道：“我打算將不歸給橫哥兒。”
“什么？”林賓失聲道，險些要跳起來。
林宥業(yè)看了眼很是失態(tài)的嫡長子，“你有意見？”
“兒不敢！”林賓哪兒敢有意見，“只是不歸是老祖宗留給父親的……”
依他看來，李橫再是老祖宗的徒弟，到底不姓林。
他是嫡長子，父親百年之后，不胡不歸即便是不留給他，定然也是留給他的嫡長子阿煥的。
再者，武者講究傳承。
不胡不歸身手之高，可謂難遇敵手，就連滄林帝當年也生過要向老祖宗討要不胡不歸的念頭，后來也不知老祖宗做了什么，滄林帝方歇了想法。
夕李沉默著，他能理解林賓的想法，也能明白林賓的感受。
畢竟當年老翁主收服不胡不歸兩人的父親當貼身私衛(wèi)之前，兩人的父親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至今去江湖上打探，都能聽到兩人的父親當年在江湖上的威名。
只是他更理解更明白現(xiàn)今翁主的想法與感受。
李橫雖不姓林，然自李橫出現(xiàn)，李橫所做之事無不是為了林府，還有獨木書局的主人列。
此事翁主沒瞞他，同他說時，亦頗含他意，他沒追問，深知追問亦無結(jié)果，翁主能告訴他的，自會告訴他，不能告知他的，他不能問，問也是白問。
但這已然足夠。
獨木書局的主人其存在，已經(jīng)成為闔京的所有權(quán)貴官宦的心病。
往前也是他的心病，爾今經(jīng)翁主同他說的那三言兩語，他猜想到什么，無法相信之余又覺得八九成乃是事實。
還有，他總覺得翁主尚有一件頂頂重要之事未同他明說，不止他，整個林府，這件頂頂重要之事只怕僅翁主曉得。
倘若非要找出另一個知情之輩，夕李想法剛起，腦海里便已自動浮現(xiàn)出那張清俊的臉。
李橫此少年郎，實非池中之物啊。
夕李都知林賓的想法，做為父親的林宥業(yè)豈有不知之理？
林宥業(yè)說道：“你既知不胡不歸皆乃你祖父留給為父的，那么為父想把他們給誰，自少不得得問一問他們的意見。”
林賓一聽，不說話了。
老祖宗在世時，便很尊重不胡不歸的父親，后來不胡不歸繼承各自父親的意志成為老祖宗的新一任貼身私衛(wèi)，老祖宗同樣給予尊重。
老祖宗故去，他父親接手不胡不歸，自然同樣給予尊重。
既然父親說已問過不胡不歸的意見，仍得出不歸要給李橫當私衛(wèi)的結(jié)果，那就是不歸自已同意的！
既然如此，他已無話可說。
“不歸同意了？”林賓不問了，夕李卻還是問出口。
“同意了。”林宥業(yè)想著當時他詢問可愿到李橫身邊當私衛(wèi)時不胡不歸的反應(yīng)，感嘆道：“不僅同意，他們都想到橫哥兒身邊，然只能一人去，二人便以武決定，不歸稍勝一籌，故而不歸去。橫哥兒比試那日，雖也有我的命令，可我也知道不歸早想去見見橫哥兒。”
說起這個，過去雖過去了，然而林宥業(yè)做為兒子與主子，在父親與私衛(wèi)心里的地位，明顯稍弱于那個小小少年郎，心中難免感嘆。
不歸便不說了。
他的父親，自來是被他當成頭頂上的一片天，未料有朝一日，這片天居然看重別人比看重他這個兒子多。
每每思及此，他心中抑制不住地翻滾出酸味兒來。
夕李笑了笑，“橫公子確為人中龍鳳。”
暗處的不胡不歸，你看我我看你地對視著。
不歸：有這么明顯？
不胡：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