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擺了一道。
置身于空白的空間之中,Rider明白了這點。在對自己所處的地方環視一圈之后,他知道現在他們已經中招了。
盡管不知道Ruler那寶具具體的作用是什么,但是確確實實地中招了。否則的話,這不可形容的只有滿目的純潔光芒的空間就會成為不能解釋的現象。
他稍微用手在半空中揮弄了幾下,也許是在試探著看看能不能觸摸到什么東西。但是非常遺憾,這個空間確實如他所見只有白熾的虛無。
這讓他更加地警惕。
圣杯會讓受奴役的從者的寶具發生改變,這是預想到了的事情。但是,寶具會發生怎樣的改變卻均是未知數。他最害怕的就是對方連試探的機會都不給就使用寶具,可現在,仿佛是要證明可能失敗的事情絕對會失敗的墨菲定律一般,這最不詳的情景真的發生了,而他,卻連對方這寶具具體的效果是什么都還不知道。
“……”
站在原地也不是個辦法,他便決定姑且往四周走走。
可不管他走過多遠,按照他的估算也至少有一兩千米了,他也還是沒有見到除他以外的半個人。
所以,這里是將人困于其中的固有結界嗎?
他做著猜想,可也沒有實錘。他只得繼續步行,反正只要來自藤井有人的魔力供給還在體內正常地運作,那就說明暫時沒有被逐個擊破的危險吧——他想著——當然,也只是暫時而言,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危險的可能性也會越來越大。
必須得在事態陷入絕境前予以挽回。
Rider不打算要等著奇跡發生。只要冷靜思考就能理解:如果奇跡真的那么容易發生,也就不會被叫做奇跡了;他也從來就不指望所謂神明會無緣無故地眷顧凡間的生命,尤其是他這樣的、曾對神之旨意發起過叛逆的男人。
他不禁又想起自己曾經的信條。
——自己重要的東西,只能靠自己的手來守護。
踏。
“……!”
是與他的思緒發展到這里同一時刻吧。忽而,從他的腳底傳來了奇異的觸感。Rider心中隨之一緊,還以為是觸發了什么機關而連忙因此埋頭,可埋下了頭他才發現那也并不是什么危險的東西——但絕對是值得在意的東西——他這才注意到了,處在自己身體之下的風景,如云開霧散般發生了變化。
詳細地說,就是地面開始消失了。
比起“玻璃破碎”,更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被驅散。
“唔!”
Rider的預防心令他立馬躍起,升至距離之前踩踏的“地面”相距數米的空中。他想要去踏住遠處還沒有消散的地面,卻過于低估了地面消散的速度,不等他降下,他雙目所能及的地表就全部變成了空氣般的存在。
“……!”
他無可避免地陷入了下墜,直接穿過了剛才所在的地平面,朝著不知有多深的地表之下飛墜而去。
“可惡!”
Rider想要召喚出坐騎來承接住自己,卻發現戰車仿佛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了一樣,既不在這片空間中,也不在存放它的虛數空間之中。而無論自己怎樣呼喚,魔力傳遞的盡頭都只有斷線。于是,他只能就這樣往下加速下落著。
難道說,這就是對方的攻擊手段嗎?
忍受著巨大的風壓,Rider也并不放棄推測。畢竟在他的價值感里,只要自己的手腳還沒折斷,喉嚨還沒被戳穿,那就代表著不是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單純的物理墜落是傷不到從者的,因為不含有神秘。
于是,Rider姑且轉過身去,讓自己面朝了下落的方向。
——在看見最底部的瞬間采取行動。
Rider這樣打算著,便舉起了槍,對準了正前方——也可以說是正下方。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Rider集中起了全部的精神,一眼不眨地以雙目鎖定了那現在還全是云氣般的遮蓋,仿佛是要用目光將它們直接貫穿。
——接近了。
他有了這樣的直覺,手中的槍便被握得更緊。
然后。
云霧被他穿過、其下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是不到一秒之后的事情。
可是,在看清的那瞬間,Rider卻并沒有采取行動,卻是,愣住了。
因為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城墻。
“嘭!”
緊接著,Rider著地了。他直直地摔在了那城墻之上,超高的速度卻讓他砸中的地方幾乎被砸出半徑與孔徑都有數米的坑洞。石灰與來自數百米外的沙塵附和著,在原地制造起了小小的霧霾之柱。
可是,即使如此,Rider的眼睛卻還是大大地睜著。
不是因為失神忘記了閉眼——認真地講,Rider的意識從來就沒有如此清晰過。所以,他是正以自己的意志睜大了眼睛。
而他看著的地方卻是身下的,堆砌起這道已經被損壞了一點的城墻的磚塊。
“這是……”
不會認錯的。
Rider甚至還記得,剛剛被自己破壞掉的磚塊是什么時候被補修上去的。
既然深刻到了這樣的程度,那么一眼認出來這座城墻是為何處就是更加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吧。
畢竟這里是——
“特洛伊……?”
Rider惶然地站了起來,他的想法卻是一次又一次地通過他的雙眼驗證了。
這里正是他奮戰守護了多年的,名為特洛伊的“國家”。
被眾神作為博弈的棋盤之地,經過了無數次的戰斗后仍然屹立不倒的銅墻鐵壁之城。
而Rider——赫克托耳,則正是讓這流傳千古的勇猛傳說誕生之人。
對他來說,這是重回故地。他所站立之地正是特洛伊的城墻之巔,他掃視過去,卻發現滿目都是刻印在了靈魂之上的情景。他驚愕著,又向著城墻的內側走了過去,看見的,則是特洛伊城中,他曾為之魂牽夢繞的、戰爭爆發前的國泰民安的畫卷。
男人們工作著,小孩玩耍著,女人家務著。
但是……
“為什么……”
Rider卻不禁這樣發問了、
“為什么,是這里?”
“不明白嗎?”
“!”
天空中傳來了聲音,讓Rider立馬往后轉過身重新擺出了警備的姿態并抬頭望去,卻只見白云多多鑲嵌其上的藍天,并沒有說話的誰人。
那是男性的聲音才對。
“是誰!”
Rider如此質問道。
然而,那聲音卻沒有回應他的這質問,卻是像下命令一樣
“轉身過去,看看那里。”
“……”
剛才不是才剛剛看過了嗎?他疑惑,但還是照做。
因而。
這次,他看見的場景則讓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緊縮了。
——在那城鎮的街道上,剛剛的平和與繁茂就像是幻覺似的,所有的事物都被火焰和廝殺聲包裹了。
而在那城門的內部,一架巨大的木馬矗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