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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其他小說 > 林瑾瑜張信禮 > 98 暴風雨(2)一萬海星加更
中學生之間的針鋒相對,其實往往是由很小的,可能連屁大都算不上的事引發的。

今天放學,又被他看到這個新來的在圍著沈蘭夕轉悠,還主動幫她擦玻璃。這么多同學在這兒打掃衛生怎么不見你幫,偏偏跟在沈蘭夕身后轉?你這不成心的嗎?

他本來就是無法無天,看誰不順眼就慣愛欺負人的性格,這會兒眼里自然也揉不得沙子。

許釗眼見張信禮被人叫走,沈蘭夕也去外面水池那兒洗抹布去了,周圍零星一兩個人還都悶著頭寫題,根本沒人注意他,一時間膽子大了起來,悄悄摸到張信禮座位上就預備著動點什么手腳。

上次這家伙使陰謀詭計暗算他的賬還沒算呢,這會兒更加不能放過他。

他四下望了一眼,再次確定沒人看這邊,忙把這星期老師布置了作業的練習冊、本子都找出來,合成一摞。

這些作業張信禮都放在桌面上,很好找,接著許釗看了眼外面嘩啦啦下得正歡的雨勢,拿著那摞作業走了出去。

走廊上,黃家耀正拎著拖把在拖地。他見許釗夾著一摞試卷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問他:“你這拿的什么?”

許釗沖他道:“噓!”

黃家耀更奇怪了:“到底在搞什么,這么故作神秘的!

許釗走過去,把那一摞東西堆到走廊靠外的臺子上:“別跟別人說!

黃家耀戴著眼鏡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喂,”他說:“這不是你的吧?”

斜飄的雨絲沾濕了最上面的冊子,許釗道:“當然不是我的了,我的我怎么會往下扔!

高一的教室雖然全在二樓,往下也就不到十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可這會兒正下著不小的雨,地面上全是渾濁的積水,還混著灰塵和落葉,紙張要是被這么一泡肯定別想再用了。

許釗正作勢要往下推,黃家耀遲疑著叫道:“……喂,”眼看那摞本子就要被扔下去了,他趕緊過去扯住了許釗:“喂喂喂,這過分了吧!

“什么,”許釗道:“大不了我周一賠他一套,我就想看他急個幾天!

“你看看他做完沒啊,”黃家耀道:“人家都做完了!

許釗滿不在乎地說:“做了更好,讓他重新做一遍,不就作業嗎,多大點事,我還經常交白卷呢!

“那和你能一樣嗎?”黃家耀道:“你別做太過火了,你不在意這點作業別人沒準在意。”

許釗卻不以為然:“能插班插到附中來你以為是什么小蝦米啊,沒準人家爹比咱們家還牛逼,少一天作業算什么,還能開除怎么的?你在這兒閑吃蘿卜淡操心的。”

“可是……”

許釗向來睚眥必報,他打定了主意,今天是一定要以牙還牙的,你搞偷襲我也搞,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怕誰。

黃家耀還欲說什么,卻聽后門傳來一聲質問:“你們拿的什么?”

黃家耀一驚,回頭看去,見張信禮站在門口,眉頭緊鎖著,看著他們。他雖然不是共犯,可也算知情不報,一時便也窘迫起來,道:“我們……”

那邊許釗見正主來抓現行了,不僅沒把本子拿下來,反而直接動手了。

他把那摞東西往外一推,虧得黃家耀反應快,慌忙探身撈了一把,把張信禮的作業撈進懷里,阻止了他?蛇是有張卷子飛出了走廊,在大雨里下落,飄進樓下泥濘的積水里,白色的卷面很快被完全浸得透明。

張信禮三步兩步走過來,把那摞東西從黃家耀手里奪了回去,同時問:“誰允許你們動我東西的?”

黃家耀試圖挽回點局面,說:“對不起,你聽我說,他……”

許釗截住了他的話頭,揚起下巴看著張信禮,道:“就是我動的怎么了,跟他沒關系,你要用就下去撿啊!

黃家耀無語,心說您倒是敢作敢當,就是腦子缺根弦,也太無法無天了。

張信禮簡單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東西,大部分練習冊、試卷上都沾上了大大小小的雨點子,好似人臉上的麻子,難看極了。他全部草草翻過一遍后,抬頭直視著許釗,眼神變得很兇。

“喂,這……”黃家耀一個頭兩個大,他朝張信禮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說:“那個……我知道這件事……呃,但是暴力沒辦法解決任何問題,我們心平氣和地想一想,看有什么解決辦法,好嗎?”

許釗偏偏頭鐵,仍在不知天高地厚地挑釁:“怎么?動手嗎?怕你?挨了揍可別哭著喊爸爸!”

張信禮彎腰把那摞布滿麻點子的作業放到剛拖干凈的走廊地上。

風刮得更急更猛了,無數高挺的樹冠在暴雨里宛如發了瘋病一般亂顫。

黃家耀放棄搶救了,他把拖把靠在窗沿上,看著這兩個人越站越近,兩雙眼睛里都噌噌噌冒火星子……要不現在去辦公室看有沒有老師在?只要不捅到平頭那兒去就好,好歹拉幾個成年人過來勸架……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節骨眼上,林瑾瑜的聲音忽然從張信禮背后傳來:“你們這在干什么?”

張信禮沒轉身也沒動,許釗則伸長脖子越過他往他身后看:“鯨魚,”他說:“沒什么,你先進去等我一會兒,我弄完這檔子事就回家。”

林瑾瑜看了張信禮一眼,狐疑地走過來,黃家耀說:“呃,就是……”他實話實說了:“許釗把……他的試卷扔下去了。”

林瑾瑜瞳孔放大,震驚了一秒,隨后臉色兀地沉了下來,他問:“許釗,他說的是真的?”

許釗還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邀功道:“我扔了,怎么著,叫他一副牛逼樣……”

林瑾瑜眼角余光瞄到地上那些被風吹得嘩嘩響的作業本,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有他知道張信禮家里根本不是什么“背景人家”,因為他執意不肯要林懷南的錢,因此什么書本費都是他家里自己湊錢交的,張信禮平時不吃零食不喝飲料也不買什么非必需品,一支筆擠了再擠,一定要一個筆畫都寫不出來了才會扔,他連一本草稿本都只挑最便宜的,每頁都寫兩遍,第一遍用黑筆寫數學草稿,第二遍用藍筆默寫英語單詞。

那些試卷、本子、練習冊,如果要重新買,他又得從哪里省錢?

許釗說:“看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張信禮嗤笑:“做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忽地林瑾瑜以大他十倍的音量憤怒道:“你瘋了吧?”他大聲對許釗說:“誰讓你隨便亂動別人東西的?你有什么權利這么做?一次兩次小打小鬧就算了,丟別人作業算怎么回事?你不學習是因為你無所謂,你將來你們家可以給你安排進私企、可以出國、甚至可以不參加高考,你有很多路可以走,所以怎么樣都行,但是你有沒有為別人想過?人人都跟你一樣嗎?”

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發作吼蒙了,一時間沒人說話。

許釗被吼得莫名其妙,也火了:“你吼我干嗎?你不也看不慣這家伙嗎?一套一套道理講得很好,什么我有路但是人人不是都跟我一樣,誰跟誰不一樣啊,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的,不就是張卷子嗎?復印一張不行嗎?就算不交又能怎么樣?”

“不一樣的,”林瑾瑜說:“不一樣!

許釗道:“不是,什么都讓你叭叭了,說得好像你跟他很熟似的,家里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里幾頭牛都知道,人家認識你嗎你在這里給他造人設,你……”

林瑾瑜說:“我認識啊,”他說:“我們本來就認識。”

許釗就像舌頭被人砍了一刀似的,驟然無聲了。他腦子還沒轉過彎來,還在消化剛剛聽到的話是什么意思。

林瑾瑜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張信禮早就認識,在四川就認識,一起吃過飯一起洗過澡一起淋過雨一起睡過覺,他家里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里幾頭牛我都知道,你明白了嗎?”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擼起衛衣袖子把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來,無比嚴肅地說:“還有這個表,黃家耀沒看錯,就是一對的,是我們一起在涼山同一個店里買的,他是我朋友,是我們兩個人的同學,所以……所以不要再做一些亂七八糟、互相傷害的事了!”

黃家耀眼睛動了一下,想了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許釗費勁地捋著他的話,問:“你什么意思?”

林瑾瑜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許釗說:“所以你們早就認識?他就是那個……”

林瑾瑜說:“是的!

“那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是耍誰?很好玩嗎?”

“我不是故意的,”林瑾瑜說:“那時候我們……吵架,所以……”

許釗說:“鯨魚,你是把我當猴耍嗎?你覺得很好玩是嗎?”

林瑾瑜說不出話來:“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說:“對不起,我本來在想怎么跟你說的,我也不想這樣,我是想找個機會好好說,但是你一次比一次過分!”

許釗說:“我過分為了誰啊,就為了我嗎?從小到大,你喜歡的我從來不說一句壞話,你討厭的我跟你一起討厭,現在跑出來說我過分?”他余光瞟見黃家耀站在旁邊屁都不放一個,捅他:“你說話啊,這會兒裝什么啞巴?”

黃家耀冷不防被扯進來,他“啊”了一下,說:“……我覺得鯨魚沒說錯什么……你確實……”有點過分。

許釗聽了他的話,點頭道:“好啊,都怪到我頭上了是吧,鯨魚,你但凡說過一句他是你朋友,你兄弟,他再做什么我都不會說他一句壞話,不要說他喜歡沈蘭夕,就算沈蘭夕也喜歡他我都不會說什么的,因為你朋友我當自己人,現在倒好,惡人都讓我當了,你跑出來說你們認識了?早干什么去了?”

林瑾瑜說:“你說得對,你說得都對,所以我給你道歉,是我的錯,沒告訴你,沒把實話跟你說,你可以也為你的行為對他道歉了嗎?”

這場鬧劇里最無辜的人其實就是張信禮,他幾乎什么也沒做,可林瑾瑜生的氣也好,許釗的怒火也好,大部都在朝他發泄,所以林瑾瑜希望許釗給他道歉。

許釗抬眼看了眼林瑾瑜背后的張信禮,他的怒意不僅沒有平息,反而變成了雙倍,他指著林瑾瑜說:“關我屁事,我真是瞎了眼他媽認識你,想我給他道歉?等他死了吧。”說完他一轉身,推開來勸他的黃家耀,頭也不回地走了。

……

黃家耀剛小下去的頭又大了起來,簡直膨脹成剛剛的兩倍,這這這,這看起來怎么變得比十分鐘之前更棘手了?

林瑾瑜看著許釗的背影逐漸遠去,消失在樓梯拐角。

他心里也不好受,又氣又急又愧疚又煩躁的,說不上是什么滋味,既煩現在這么個亂成一團麻線的局面,又愧疚自己確實沒早點告訴他還嗶嗶了他一通,還氣許釗這做法實在不怎么妥當,難道換成別人就能隨便把他的試卷本子扔進雨里嗎?

黃家耀安慰他道:“鯨魚,你別往心里去,他不是……”

“我知道的,”林瑾瑜說:“我沒怪他也沒覺得怎么,以后再說吧!彼溃骸澳惆阉麜o送過去吧,雨下大了,早點回家。”

黃家耀點點頭,進教室了。

林瑾瑜呼出一口氣,裝作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也準備拿書包回家。他吵架吵得忘了自己剛剛氣急沖上來就攔在張信禮面前了,一轉身“砰”一聲跟張信禮撞了個滿懷,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我擦,”林瑾瑜心臟狂跳:“吱個聲行嗎,這都第幾次了,你怎么又悄無聲息站我后邊?”

張信禮看著他,說:“明明是你自己站在我前面。”

林瑾瑜道:“懶得跟你說,還回不回家,回家就趕緊,許釗走了我沒傘蹭了,都賴你,別一個人背著書包拿著我的傘扔下我就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張信禮說:“哦。”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這會兒大家都回家了,里面一個人也沒有。張信禮去收拾東西,林瑾瑜順手關了燈,回到座位上時看見自己的桌上干干凈凈,要收的東西許釗已經一樣樣一件件地幫他收好了,拉鏈拉得整整齊齊,什么都沒落下。

他看著那個書包靜默了一瞬,隨后聽見張信禮在門口叫他回家。

林瑾瑜答應了一聲,背起書包走出去。

“今天得自己坐地鐵回家,”林瑾瑜說:“爺爺家有事,趙叔幫忙去了。”

張信禮點點頭,兩人一起沿著樓梯走出教學樓,一路往校門口走。

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的雨點爭先恐后砸在地上,又濺起一蓬蓬水花,好似騰起了一層白霧。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雷聲倒停了許多,不見響了。

他們只有一把傘,只能肩膀挨著肩膀,緊緊靠著,在瓢潑大雨里踩著水往外走。

林瑾瑜今天穿的是雙新買不久的阿迪小白鞋,不太愿意弄臟,他一邊避開水坑一邊嘟囔:“這雨可真夠大的。”

張信禮舉著傘,微微朝他那邊打了點:“這種暴雨一般下不長,等會就停了。”

他說話一向靠譜的,可今天的雨偏偏沒被他說中,幾分鐘之后,雨勢不僅沒有轉小,反而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剛停沒幾分鐘的風也起了,狂風挾裹著暴雨,吹得無數背書包的學生東倒西歪。

張信禮把傘斜著擋風和斜飄的雨滴,兩人還沒走到車站就走不下去了,林瑾瑜從沒在三月份見過這樣的暴雨,他們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最后一個路口,見口子上嘰嘰喳喳圍了好多人,個個打著傘裹足不前。

林瑾瑜伸長脖子去看,好家伙,因為突降暴雨,前面路口積了一大攤子水,雨水沖起地面的灰塵,渾濁一片,都看不清底。

正是下午五六點,圍在這邊的大多是附中放學的學生,大家你看著我我望著你,沒誰愿意身先士卒去試個深淺。

張信禮和林瑾瑜也在人群里站住了,打算先觀望一會兒,不多時,有輛小排量的摩托從這兒過,師傅也是頭鐵,仗著雨衣在身,油門一擰筆直就沖了過去,一開始還好,水只沒到四分之一個車輪,可行駛到中部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這樣了,只見那輛摩托油門轟得嗡嗡響,直飆射起一人高的水花,師傅一開始應該也沒想到這么深,這會兒退回去也來不及了,減速反而有可能導致熄火。

他罵了句超大聲的臟話,沒減速,硬著頭皮往前沖了過去。積水漫過大半個輪胎,司機跟玩了次激流勇進似的,留下一連串罵罵咧咧的土話,轟油門走人了。

圍著的學生有好些哈哈哈笑了,經過這么一試,這片積水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最深的地方大概在膝蓋下面一點點,不過下不了多少,大部分女生依然打著傘在路邊猶豫,有好些男生卻已經開始擼褲腿準備大展身手了。

這雨絲毫沒有轉小的趨勢,等它停還不知道要多久,等排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又還沒有吃晚飯,張信禮看了眼對面,遠倒是不怎么遠,淌個幾十米也就過去了。

張信禮道:“只能淌過去了!

林瑾瑜也沒那個耐心呆杵在這里等雨停,他看了眼對面,老不高興地道:“只能這樣了,我|操我這鞋還新買的呢。”

張信禮開始卷褲管,他道:“那你就負責打傘,”他說:“我鞋便宜。”

林瑾瑜道:“干嘛?”

張信禮把書包脫下來遞給他,道:“背你!

林瑾瑜挑眉,也不推辭,把他的書包和傘一起接過來,就像從未鬧過別扭一樣,一躍而起蹦到他背上,無比自然地摟住他。

張信禮穩穩地接住了他,往自己背上送了送,往下踩進水里,頂著暴雨,一點一點地往前淌。水很涼,還帶著沙子和各種被沖起來的小垃圾,泡得人皮膚發癢。

林瑾瑜摟著他的脖子,打著傘,賊兮兮地問:“你不生氣了?”

張信禮說:“我生什么氣,沒生氣!

林瑾瑜顯然不信:“別蒙人,你明明就生氣了,”他說:“原來你也會因為我不理你生氣啊。”

張信禮不說話,沒反駁,但也沒有否認。

林瑾瑜想到剛剛那一出,他下樓的時候特意跑去撿了張信禮被扔下去的那張試卷,可是為時已晚,泡成方便面了都,搶救都搶救不回來。

他說:“你的數學試卷怎么辦啊?”

張信禮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林瑾瑜說:“我的基本還沒做,空白的一張,我給你拿去復印,你再原樣做吧!彼D了頓,又接著說:“你好像已經做過了……大不了我給你再做一遍唄,那你就不生氣了吧!

張信禮還是說:“我不生氣!

“我還不高興呢,”林瑾瑜說:“你知道許釗為什么老找你的茬嗎,因為他喜歡沈蘭夕,所以你一跟沈蘭夕說話他就臭臉,變著法找你麻煩!

張信禮說:“哦!彼f:“沒頭腦和不高興!

大雨瓢潑,籠罩著他們,厚重的雨簾把世界分隔成私密的小塊,雨水宛如一道天然的隔音屏障,周圍也有其他淌水過路口的人,但無人能聽見他們的低語,天上地下都是水,在這片喧囂的水聲中,仿佛只有他們存在。

林瑾瑜小時候還挺喜歡看這個動畫……他摟著張信禮,道:“哦什么哦,”他問:“……你喜歡沈蘭夕嗎?”

“問這個做什么?”

“就……問一問啊,”林瑾瑜故意說:“連問都不讓問啊,難道……你心里有鬼?”

張信禮還是不回答,又把問題拋了回來:“為什么問這個?”

林瑾瑜道:“她好看啊,又溫柔,成績又好,還學芭蕾……大家都喜歡她。而且不止我們班,連別的班都有好多男生追她。”

張信禮狀似隨意地問:“你喜歡她嗎?”

“我……”林瑾瑜正準備回答,猛然意識到不對,他湊近了點,說:“我去,明明是我在問你,怎么又變成你問我了?”

張信禮說:“隨便問問!

林瑾瑜想了想,說:“她挺好的,不過許釗喜歡她,兄弟喜歡的我可不奪人所好!

張信禮道:“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不過你們現在吵架了,你還拿他當朋友?”

“廢話,我一直講義氣,”林瑾瑜說:“吵個架算啥,我們從小到大吵過好多次,連打游戲都能為選哪個角色大吵一架,我喜歡用科比,他非覺得庫里最牛逼,然后我們針鋒相對為這個問題在房間里互懟了一下午,最后誰也沒玩成!彼_始回憶那些搞笑的、莫名其妙的大吵瞬間……不管吵得多兇,吵完大家不約而同地過幾天就把這事忘了。

雖然哪一次的性質都沒這次嚴重就是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為了第三個人吵架。

林瑾瑜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光問我了。”

張信禮說:“沒什么好回答的,我既沒有談戀愛,也沒有準備在高中談戀愛。”

這是那天浴室門口林瑾瑜叭叭出的話,張信禮一字不差都記得。

“是嗎,”林瑾瑜得到這個答案,意外地挺開心,他道:“張同學,早戀被我抓到可是要被罰請客的哦!

張信禮又把他往上托了托,懶洋洋地說:“知道了,教導處編外林主任!

這是三月里少有的一場暴雨,拉尼娜現象的出現帶來異常的降溫與降水,林瑾瑜一手緊緊抱著張信禮,另一手則舉著雨傘,大雨淋濕了他的肩膀,他把大部分傘都偏向張信禮。

他們在暴風雨里回去那個共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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