揩完,林瑾瑜腳下生風,瞬間彈到好幾米之外,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通狂笑。
張信禮在原地靜了一秒:“……”他說:“你想死嗎?”
兩個油膩膩的手印子大剌剌地印在他的胸口與腰間,偏偏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寬松的白T,淡黃色的油印在白色的衣服上尤其顯眼。
張信禮道:“你不知道衣服上的油印很難洗掉嗎?”
“很難洗嗎?”林瑾瑜抱著手,一副調笑的神態:“為什么?”
張信禮翻了個很輕的白眼:“因為油不溶于水,白癡!
他說:“你過來。”
這擺明了是個蓄意報復的圈套,傻子才過去呢。林瑾瑜立刻道:“我不過來,你也別過來啊,我警告你哈,你爸媽就在里面呢,一墻之隔,有點什么動靜他們立馬知道,我剛在你爸面前可是力證咋倆關系很好的,你可不要辜負我一番苦心!
“是嗎……”張信禮慢條斯理地用自己的衣服下擺擦了擦手上的水:“一番苦心?”
就在林瑾瑜站在原地,納悶于這家伙下一步要干什么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張信禮如一道忽然而起的颶風一般撲向了林瑾瑜。
那是真正的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前一秒他還站在水井旁狀若無人地擦手上的水呢,下一秒忽然就毫無征兆地撲了出去。
林瑾瑜反應慢了幾秒,剛意識到大事不好,轉身還沒來得及撒丫子跑出幾步,就被張信禮抓住了。
當林瑾瑜被他攔腰抱住的時候,腦子里“嗡”地一聲,第一反應就是:哦豁,我完了。
“臥槽,”他喊:“你撒開!撒開!不撒開我喊救命了!”
張信禮從后方箍住他的腰,兩手交疊在他身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成扣,令他不能掙脫,完全把他的警告置于腦后。他鎖住林瑾瑜的雙手,接著一挺胯,攔腰把他整個人豎直抱離了地面,然后扭腰甩臂,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放倒在了屋前水泥的臺階地面上。
“你喊,”張信禮說:“隨意。”
他松開箍住林瑾瑜腰的手,轉而開始撓他癢癢:“擦油的時候倒是順手的很啊!
“哎喲哎喲哎喲哎喲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瑾瑜天生就很怕癢,哪兒受得住這一手,給他撓得直在地上打滾。
張信禮剛剛摔他那一下看起來很重,實際上其實很小心,只是剛掀翻他那一下需要爆發力,所以看起來粗暴,實際上快臨近地面時他收住了勢頭,半托半摔地把林瑾瑜放到了地上,因此林瑾瑜倒沒受傷,只被他撓得死去活來。
“我草你大爺!”林瑾瑜說:“你玩陰的,有本事你……”
“什么?”張信禮兩手齊上陣:“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草你……”
張信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林瑾瑜的狠話還沒來得及放完,自己整個人就先受不住了。他剎住了話頭,一邊扭動一邊道:“錯了錯了錯了我錯了……哎喲我草!住手!”
“剛不還很硬氣嗎,”張信禮道:“這會兒要住手了?”
“住手!住手!”林瑾瑜連連求饒:“我喘不上氣了……救命……我要死了!
“少說點什么死不死的,”張信禮聞言放慢了撓他的頻率:“中國人忌諱這個!彼惠p不重地半拍半打了一下林瑾瑜,道:“你認慫的速度真快!
“你才快,你一分鐘,你三秒。”
張信禮捉著他,狠掐了一下他腰間:“你說什么?”
林瑾瑜又疼又癢得一縮,閉緊了嘴巴,從喉嚨里發出含混不清的哼哼聲,道:“什么也沒說!
“沒說就……”張信禮那個“好”字還沒來得及從嘴里說出來,就被剛好從屋內走出來準備抽煙的張文濤呵斥住了:“你們這怎么回事?”
張文濤把叼在嘴角的煙拿下來,道:“這像什么樣子?還不快起來!”
張信禮于是松開林瑾瑜,起身站到一邊。
林瑾瑜終于逃脫了魔爪,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也到一邊規規矩矩地站好。
張文濤道:“剛不還說處得不錯嗎?現在是怎么回事?你哥欺負你了?”
林瑾瑜心里想:對啊!您說得太對了!可不在這里欺負我呢嗎,您真是火眼金睛。∽焐系溃骸皼],我倆鬧著玩呢,他就撓我癢癢,沒別的!
“真的?”張文濤狐疑的雙眼在張信禮和林瑾瑜之間轉來轉去:“沒別的你們倆動靜這么大,我在里頭以為你們要打起來了呢!
“真的,”林瑾瑜說:“沒別的,就打打鬧鬧的,一不小心動靜就大了!
張文濤看向張信禮,張信禮只點了點頭,道:“我沒欺負他!
“哦,”張文濤掃視了他們一眼,把煙重新叼了回去,叮囑道:“年輕人之間,打打鬧鬧的也正常,不過看著點分寸啊,下手別沒輕沒重的,一會兒真急眼了。”
“不會不會,”林瑾瑜道:“叔叔放心,都是朋友,沒那么小心眼,不會往心里去的!
“那就好,你們玩你們玩,我去外面抽根煙,幾天沒回來了,去跟他們擺下龍門陣。”張文濤說著,摸出打火機點煙抽,又囑咐了他們幾句類似“不要打架”“做哥的多讓著弟弟點”之類的話后,叼著煙走了。
林瑾瑜在原地,屏息凝神地等張文濤的背影出了院子門,消失在迷蒙的晨霧中……直到再看不見張文濤的影子了,他才拿肩膀撞了張信禮一下:“哎,你爸還真不放心你!
“他不放心的是你,”張信禮說:“怕你嘴欠得三天兩頭讓人打!
“有嗎?”林瑾瑜道:“我在你爸心里可聽話了,怎么會覺得我嘴欠,再說了誰閑得沒事打我啊,”他問:“你會打我嗎?”
張信禮看著他,嘴唇囁嚅了一下,最后說:“不會!
“哦喲,這么肯定,”林瑾瑜笑嘻嘻道:“別說這么絕吧,萬一哪天我真惹你惹急了,說不定你真揍我一頓呢!
“不會的,”張信禮說:“你惹得還少嗎,你看我打你了嗎?”
“嘿嘿,”林瑾瑜笑了,玩笑道:“誰知道呢,你在心里沒準都跟我大戰過三百回合了,就面上沒付諸實際行動罷了,”他擠眉弄眼道:“其實有幾回,你心里特想揍我吧?那牙呀估計都咬得碎成渣渣了,偏偏得忍著……哎呀真對不住啊,沒把你給憋壞吧?”
張信禮望著他那欠揍的臉,面無表情道:“你的實踐能力如果能有你嘴上功夫的三分之一就好了!
林瑾瑜現在心情很好,平常挨懟了肯定要懟回去,一點虧都不吃,不過現在別人說啥他都當好話聽,他笑著對張信禮道:“你知道不,你爸剛還說過幾天給你放假,讓你帶我去玩!
“玩?去哪玩?”
“去哪都行啊,就到邊上走一走看一看,不用特意去什么景點,就拍拍風景紀念一下也挺好的!
“風景啊,”張信禮沉吟了片刻:“那天帶你去的那片海子已經是這附近最有看頭的地方了,這地方真沒你想象的那么好玩,就是一片草蓋著土而已,說是親近自然,其實就是落后,交通也不發達,別說沒有景點,就是有,其實也沒人來!
“打住打住打住,”林瑾瑜叫停道:“說這么多有的沒的干嘛,你以為我真奔這旅游來的啊,還精心規劃觀賞路線,就是想跟你一起出去玩而已,不在乎那些花里胡哨的!
張信禮道:“那……帶你去縣里玩?”
“太遠了吧,”林瑾瑜說:“路上就幾個小時了,遠還是其次,最主要縣里也沒啥好玩的,就是房子連著大馬路,還有幾個批發市場,最多最多去個啥公園逛一圈,這些地方上海多了去了,沒勁。我寧愿在這兒看山啊樹啊花啊草啊的,起碼我們那兒沒有!
“嗯……”張信禮問:“你想去哪兒玩?”
“去……”林瑾瑜想了片刻,心念一動,道:“去你們上學的學校那邊看看吧,叫上拉龍啊、陳茴啊他們幾個一起去,你們學校周圍有吃的地兒沒?我請客吃頓飯,也算謝謝木色他們這段時間時間的照顧,你看怎么樣?”
張信禮想了想,同意了:“也行,”他說:“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去,能去就挺好。”
“叫下唄,”林瑾瑜說:“有一個算一個,就算去不了,就你跟我一塊去也挺好玩的!
于是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又有新鮮地方可以玩了,林瑾瑜的高興都寫在臉上。
張信禮看他一臉得意忘形的樣子,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油印子,一邊轉身去找盆打水一邊道:“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給我洗干凈!
“別呀,”林瑾瑜看他一臉忿忿地轉身,上前去追他:“你瞅瞅你還給我這身弄得臟不拉幾的呢,你看看這兒,還有這兒,這這兒,都是剛在地上蹭的灰,還有黑印子,我才糊你兩個手印,你弄我一身,我才是吃虧的那個好伐?”他追上張信禮,搭著他的肩膀道:“你給我洗干凈。”
“活該,”張信禮不吃他的這套歪理,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道:“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