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下去任何的勸誡。
明知道徐家余孽仍存,楚家余黨蠢蠢欲動(dòng),我卻像是瞎了一般,對其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在不知多少次的勸告無果后,點(diǎn)鳶也無法,最后無可奈何之下,是徐思卿再次主動(dòng)前來覲見。
因著心里存有芥蒂,我并沒有給她任何的名分,點(diǎn)鳶來通報(bào)時(shí),照舊喚她為良娣。
她匐于地上,眉眼間不卑不亢:“妾身有罪,欺君之罪不可饒恕,還請皇上降罪!
“何罪?”
我早已失了耐心,數(shù)月來的焦慮纏于我的心上,已足以占據(jù)了我所有的精力,讓我沒有辦法再于其他事上多加關(guān)注。
“妾身說過,太傅身上的毒除了皇后娘娘,無人可解……”
“啪——”
我順手將一旁的茶盞扔了過去,碎在徐思卿的腳邊,堪堪止住了她那令人絕望的話語。
我不顧儀態(tài)地沖她一喊:“住嘴!”
許久,殿中人都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我的焦躁。
我平定氣息,勉力道:“若你只是要來幸災(zāi)樂禍,便回去罷。”
然而她只是向后挪了一步,起身,目露憐憫:“妾身,是來告訴皇上法子的,便是這樣,皇上也要趕妾身走嗎?”
心中早已熄滅的火苗再度燃燒起來。
我急忙捏住了她的雙肩:“你果真有辦法?”
我?guī)缀跻偭恕?
人人都說無藥可解,我不惜與母后,與所有人對抗,只為他一人能夠安然無恙,喜樂無憂。
他的性命,自然只能由我說了算。
其他人怎么能夠妄下斷論?!
如今,哪怕只有半絲希望,我也要一搏。
“是!”徐思卿篤定地說著,卻又倏然露出極為諷刺的笑意,“妾身的確有法子,可皇上,卻一定不能找到藥來!
笑話!
我是天下的王,便是要再珍貴的東西,何物是我找尋不來的?
“到底是什么藥?”
“心頭血!毙焖记湫煨靻⒋,吐出的字詞又宛若利刃般凌厲,“須得有人甘愿鮮血三滴心頭血,且那人,必是與中毒之人心意相通!
一瞬間,殿內(nèi)落針可聞,空氣似乎凝固下來。
哪里找得來呢?
楚風(fēng)暖一生所系,唯有徐思卿一人,可徐思卿,從來只戀慕于我手中的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
這是一個(gè)死局。
我沉沉吸了一口氣,可始終無法將心頭的陰霾吐出散去。
將徐思卿看住了,我生平第一次,表現(xiàn)出自己的無助來:“你肯告訴我,是因?yàn)槟阌修k法的,對不對?”
“當(dāng)初,若不是我,若不是徐家威脅你,你是不是就肯同他一起走了?”
我自私地將理想中的一切說出:“你與他青梅竹馬,他為你寧愿和我反目成仇,你們自然心意相通,你救他,要我如何都好……”
人性的弱點(diǎn)此刻盡顯。
我沒法抑制住自己的私欲。
楚風(fēng)暖一定要醒來,這個(gè)愿望,一直強(qiáng)烈地在我腦海中扎根著,隨著楚風(fēng)暖每況愈下的病情越來越深,甚至根須已然將我的所有思緒死死鎖住,讓我掙扎不得。
徐思卿被我嚇住,經(jīng)久不能回過神來。
良久后,她方嚅囁著唇,張合幾下,緩緩道:“不是妾身不愿意出手相救,而是,妾身救不了……”
“妾身是曾愛慕過太傅,可如今曉得皇上對太傅的情誼,妾身自然不敢僭越……何況,當(dāng)初,若非是皇上以皇后之位相許,妾身也愿同太傅離去,此言不虛,但太傅對妾身,卻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
她兀自殘忍地說著:“妾身對太傅陳情時(shí),太傅曾親口承認(rèn),他心尖之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