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人護得好好的,幾乎無礙,可自己卻因腦袋碰撞到了那堅硬石頭上,徹底昏迷過去。
原本此前,徐思卿已在他體內下了劇毒,這具身軀早已是強弩之末,加之如此變故,人人都說藥石罔然。
“廢物!”我憤怒地將一切能砸之物都砸了個干凈,“你們不是自詡醫術高明嗎?為何連一個人也救不了?”
“皇上息怒!!!”眾人連忙跪倒,不住磕頭。
父皇“駕崩”,母后不見,我理所當然地成了這大楚的帝王。
而那個假扮我的人,楚風暖在昏迷前,還在讓我饒過無辜。
他們何其無辜?惡毒的,從來只是我一人而已。
“太傅體內劇毒發作,臣等,縱是將其外傷治好,但到底,這毒……”話再沒說下去。
可明白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拼了命去護著的人,他們怎么能夠輕易就妄下決斷?
不!
我是帝王,是這天下的君主,沒有我的允許,楚風暖怎么敢?
我吩咐下去:“將徐良娣帶過來。”
徐思卿不過徐家庶女,若非當日為了攀龍附鳳,她多加引誘于我,加之彼時楚風暖不惜一切代價要帶她離去,險些讓徐家有了可趁之機扳倒楚家,我這才將其娶下。
我不解釋,便任由楚風暖屢次因此而怨恨于我,是因為嫉妒且恨她的心思是真切存在的。
我自然知道她的無辜。
可后來,她為獲得母后的信任,不惜給楚風暖下毒,多番挑起徐楚兩家的爭斗,這才讓我徹底將那點子對她的愧疚永遠消除。
我是嫉恨她的。
分明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楚風暖卻仍舊義無反顧的護著她。
我從來都知道,感情向來是一葉障目。
縱我多次為他舍命,可只需她三兩輕言細語,便足以泯滅我的所作所為,即便,楚風暖深知,徐思卿對他的惡毒心思。
那夜的場景明晰地刻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要他飲下劇毒,他便甘心飲了,連句緣由也不問,甚而至于,在我為他討回公道時,他還在厲聲斥責于我。
——
徐家被我扳倒,雖則我無法動搖其根基,但要折其羽翼,還是綽綽有余的。
在種種打擊之下,徐思卿早已失了當日的風華絕代,不知是為了什么,她在趕來后,我還是發覺了她刻意的裝扮。
她在我跟前,從來是不能失去端懿行止的——她的身份不許,她的目的不許。
她沖我輕笑:“殿下……不,該是皇上了。”
可我無暇顧及,依舊用著自己最為習慣待她的方式說道:“救人!朕要你來的目的,你知道的。”
二十年來身處高位,我自信自己的威嚴已足夠。
“原本妾身一直是不信的。”徐思卿忽然扯著嘴角,定定看住了我,似乎哀怨,似乎同情。
她說:“殿下當初執意要娶妾身,卻不曾碰過妾身,為了顏面,妾身從不肯多說,心里卻想著,東宮便只有妾身一人,殿下若真是不喜歡妾身,大可再娶其他人進來……妾身只是一介小小庶女,殿下定然不能有所顧及的。”
“可后來,人人都說殿下與太傅的種種,妾身本以為只是那些人嚼舌根子,你們師徒情誼,自然比之尋常人還要親近些……卻不想,殿下竟真已越界,而所以娶妾身,只是為了要挾太傅……”
我一下驚坐起:“你從哪里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