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枝見二妞不想走了,著急起來:牧場沒地方安置你啊喂!而且大家肩負扳倒仁王的秘密重任!有個外人不方便!
所以她非常誠摯地勸道:“你不是不想做下人嗎?如今自己拿著賣身契,去做個小生意,不是挺好?以后找個可靠的人嫁了……”
“不!我是不想去那等刻薄人家做下人!恩人這樣的人,我不介意!”
宋青枝真的囧了,開始后悔買下二妞。
“那個……可我家不用下人啊,我是給酒樓買歌女去的。”
二妞臉上露出遲疑驚異神色:“什么是歌女?是那種不要廉恥、和男子同床共枕的女人嗎?恩人你買她們做什么?”
“不不不,歌女就是在客人吃飯時唱歌,或是彈奏樂器罷了!不是那種!真不是!”宋青枝立即手忙腳亂開始澄清,我們這可是正規的營業場所!
二妞眼睛亮起來:“那我愿意在恩人店中做歌女!我們村里的先生會吹笛子,可好聽了!我也想學那樣的,我能學好!”
“嗯?”宋青枝覺得頭被二妞繞得有點暈,“既然如此……你先等著,我去叫依依過來,歌女的事是她一手負責。”
柳依依很快過來了,一秒沒浪費,上手就掐腰,然后回頭對青枝道:“不錯,腰很軟,可以練舞。”
接著又檢查手指頭,又檢查牙齒。
真是……不人道,青枝扭開了臉。
二妞這次倒是很配合。
柳依依得出了結論:“比我之前買的那四個底子都好!今天就開始學吧!先學胡旋舞,那些蕃人最喜歡的!對了,她叫什么名字?”
“……二妞。”
“……”柳依依嚴肅道:“這名字得改,咱們四個人開個會討論一下。”
因為青枝與董湛的關系,柳依依和孫二娘現在說話也動不動蹦‘開會’‘投票’“頭腦風暴”之類的詞,非常魔幻。
開會之后,二妞改名為“牧云”。
牧云很有悟性,沒過多久就練好了胡旋舞,是買來這一批新人里面最先出師的,柳依依非常得意,安排了牧場大老板們來觀看首場表演。
青枝、董湛和孫二娘面前擺滿零食茶水,一副客人大爺的樣子,律子川也來了,見青枝身邊已坐了人,斜倚在她身后柱子上。
牧云第一次看見律子川,心想這是哪里來的俊俏男子?眼中一亮,臉上微微起了羞意,還好除了柳依依,大家都沒察覺。
柳依依心中暗罵青枝糊涂,她今日原本沒有邀請律子川的,是青枝自己帶了他來,情急之下,她指著律子川,大聲對牧云道:“那個,叫律子川,他不是老板啊!他是你恩人未過門的夫君,今天來蹭看的!兩人感情可好了!”
突然被cue,律子川表現非常淡定,盯著青枝笑了一笑,宋青枝有點不好意思,但當場直接否認太矯情,也就含糊沒管。
樂師鼓樂開場,牧云一曲舞完,董湛看得眼睛都直了,狂叫:“收費!一定要提高收費!”
又扯住青枝胳膊:“宋青枝,就這水平,收費五十兩看一次沒問題,你說對吧?我們要發財了!”
一雙手溫和而堅定地將他的手從宋青枝胳膊上推開,接著律子川坐到了董湛和青枝中間的小幾案上。
雖然知道他一向這樣,大家還是鎮住片刻。
青枝非常有禮貌地請他站起來,因為他坐到自己的瓜子上面了。
斷斷續續地,酒樓買回了十多個女孩子,梁州城第一次下雪時,這些女孩子已都能獨立表演了。
牧云端正態度之后成了柳依依最喜愛的雇員,如今她不僅能跳舞,還學了月琴,因她性子執拗,不愛奉承,臉上總帶著微微寒意,這些反而成了很多人喜歡她的理由。
有一群常來的蕃國客人就是這樣,每次都只讓牧云去包房彈琴或是跳舞,若她不在,他們就會離開去別家酒樓,青枝常私下感慨牧云真是業績小能手。
這日這群蕃國客人過來,雖然牧云在大堂跳舞,柳依依仍是示意她去蕃國客人的包房,還低聲道:“讓他們喝那合歡酒。”
合歡酒進價比別的酒類便宜,售價一樣,柳依依最喜歡客人點這種酒。
做這種事情牧云已駕輕就熟,點點頭就隨店伙進了包房。
這波蕃人并不知道土豆,也和仁王府好像并無關系,柳依依送走牧云,開始各處‘噓寒問暖’客人順便讓他們再來一點合歡酒。
大周并無宵禁,到了半夜,酒樓仍有好幾個包房未散,賬房先生們都已回去了,青枝、柳依依、孫二娘和董湛在賬房中吃宵夜聊天。
正說著話兒,牧云走進來坐下,捶著肩頭道:“累壞了!”
她是萬國的金牌員工,賣身契又在自己身上,平日都是平視青枝等人,并不把他們當做東家老板。
錘了一會兒肩膀,牧云才開口:“這次有個番僧跟著他們一起來的,他聽過土豆。”
四人齊刷刷盯著牧云,知道她脾氣比較古怪,不該催,等她開口。
牧云仍是揉著肩膀,垂著頭,眼睛半合半開,要睡著的樣子,董湛忍不住叫道:“姑奶奶!知道你累!先別睡,把話說完再歇啊!我們等得心急!”
牧云這才打了一個哈欠:“讓你跳一整天胡旋舞連飯都沒時間吃看看!你肯定比我還累!你們不知道客人有多難纏!”
柳依依趕緊上來寬慰道:“好妹妹,這還不是因為妹妹是個美人兒,心思又敏捷嗎?客人只喜歡你!這樣吧,你若是累,明日大堂就不用去了。”
牧云看了一眼青枝:“還是算了,恩人家的酒樓這一陣生意剛好些,連你們做東家的都沒歇著,我哪里好意思?再說你們給我那么多銀子,累點也值得。”
四個老板紛紛夸她‘好孩子’,然后繼續直愣愣盯著她,希望她快點將那番僧土豆的事。
牧云終于開口道:“那番僧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吧,但這些蕃人都對他非常恭敬,他們說他第一次來周國,周國話還不熟,讓我坐他身邊幫他練練,我原本想既然他沒來過周國,土豆肯定沒聽過,但以防萬一,還是提了一句,沒想到他訝異問我怎會知道土豆?我隨口說是以前在城外買到過一次,后來不知怎么沒了。
我說我娘喜歡那土豆,問他可知哪里能買到,他搖頭不答,我打聽得他還要在梁州長住之后,也就不再多問了,怕打草驚蛇,反正以后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