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府很大,這種大不是一般的大,沈家也很大,但沈家不過是有錢那種大罷了。
真正王公貴族的大,和有錢的大,還是不一樣的。
仁王府坐落京郊,占了一整圈地,背后還連著一座山。
青枝記得花嬤嬤昨日說進來會有嬤嬤們教給她們王府規矩,但是并沒有。
王妃說安排住的屋子緊挨著自己的正院,但是也沒有,沈夢心住這院子在東南角,很是僻靜,植著海棠,風景清幽。
花嬤嬤還說除了青枝和小蝶,別的仆人都不用帶來,但青枝發現葉四娘和做飯的余娘子都來了,跟自己同時編入了大廚房的編制。
總的來說,條件比王妃承諾的好了許多,應該是青枝假裝辭職成功拖延的這一夜,玄璟讓人安排的。
宋青枝低聲嘀咕:“看來這一陣仁王心尖尖上的人果然是夢心,希望寵愛可以持續得久一些。”
宋青枝畢竟是看過甄嬛傳的人,非常清楚,男權社會,宅斗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在位男性的‘寵愛’。
沈夢心搬進來就帶著小蝶去拜見王妃和別的‘姐妹們’了,青枝作為廚娘,留在了大廚房。
大廚房管著王府各房各院的菜肴,她們這些從沈家空降來的人沒什么插得上手的地方,宋青枝待到午飯開過,就摸魚自己回了‘宿舍’。
說起來,還是沈家自在,能一個人住一整棟別墅,王府這個‘宿舍’院子雖大,東西廂房各三間,但是是青枝和宋娘子葉四娘共同居住的,感覺沒有以前那么有隱私權。
青枝整理了一下行李,想著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烤箱做起來。
正好這時葉四娘也回來了,青枝隨口問道:“宋娘子呢?”
“她說這里的廚師們手藝都好,她要在大廚房多看看。”
“好!對了四娘,我準備出去買做烤箱的材料,你知不知道在哪里支銀子?”
葉四娘滿臉懵懂:“不知道啊!不過舊家這月的例銀我這兒還有,不然……用這個?”
兩人循著記憶要走出王府進城,沿著大路走了些時,面前一扇大門緊閉著,青枝見門房中坐著個老婦,走過去問道:“嬤嬤,出王府是從這里走嗎?”
那嬤嬤掃了她一眼,見她長得秀麗可喜,耐心道:“你們哪一房的?出中門的條子呢?”
出門還要請假條?!
這不是大門?!
青枝和葉四娘面面相覷,她們之前在沈家,都是想走就走的。
葉四娘賠笑道:“我們是新來的沈姨娘廚房的人,暫不知道府上的規矩,敢問嬤嬤這出門的‘條子’在哪里取去?我們急著出去,給我家姨娘買些物事。”
那婆子聽見是新姨娘的下人,好奇心起,打量了她們幾眼,道:“條子沈姨娘給也使得,房里的大丫頭們給也使得。”
兩人謝過正要回去,那婆子又高聲在背后提醒道:“你們要進城,別忘了叫個小廝去通知馬房的人備馬車!”
宋青枝臉都愁得皺了:我不過是個廚娘罷了!出個門竟然這么麻煩?!果然是一入侯門深似海!以后還怎么去酒坊聊天啊?
兩人垂頭喪氣走到沈夢心居住的院子,果見沈夢心與小蝶已經回來了,屋子里面堆滿了王府眾人送的見面禮。
仁王生母早死,王府最尊貴的女眷便是鐘若琪這個王妃,她給的禮也就格外地重,房中放不下,分了好些堆在院子后面的庫房了。
葉四娘把要出去買做烤箱原材料的事說了一遍,又問銀子是不是還從自己這里支?又問條子的事。
沈夢心微微蹙眉,道:“罷了,烤箱過幾天再做也行,王妃姐姐說大廚房中會每日送來三餐與小食,味道尚可,也干凈精致,咱們剛來,還是少添麻煩為好。”
青枝眼睜睜看著葉四娘露出了‘王府大廚房這么能,我會不會失業?’的表情,然后葉四娘說大廚房也許還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告辭了去,大約和余娘子一樣,要去刷好感度,爭取保下工作。
青枝見小蝶只是低頭收拾禮品,她們兩人平日在沈夢心面前隨意慣了的,便直接問道:“小蝶,王爺別的幾個妾,都是什么樣的?”
小蝶撇了撇嘴:“還不都是那樣?不如我們小姐一根頭發絲好看!架子倒是都擺得大得很!”
青枝嚇了一跳:“什么架子?她們欺負夢心了?”
小蝶委屈地看了她一眼:“青枝,進了王府你怎么還敢叫姨娘閨名?我今日不過是替小姐回了一句話,那個蕃人姨娘就罵我不知規矩。哼,當著人罵我,不就是擺架子不給小姐面子嗎?”
沈夢心擺擺手:“你們少說兩句吧!都出去,讓我自己靜一會兒。”說完托著腮呆呆坐在桌旁。
宋青枝和小蝶輕手輕腳走到門外,在白石臺階上坐了下來。
小蝶嘆了一口氣:“搬出來才半天,我已經開始想沈園了,以往這個時候,咱們三人吃蛋糕看孔雀,多悠閑自在!”
宋青枝斜了她一眼:“昨日你不是還巴巴地想搬了來?”
小蝶皺眉道:“再來一次我也會勸小姐搬來的!外面住著雖然自在,沒名沒分成個什么樣子?”
“這樣連門都出不了,又有什么意思?”
小蝶警覺起來:“青枝,你不會是后悔了,又想辭走吧?”
宋青枝嘆息一聲:“算了算了!你先給我說說仁王的這些妻妾都是什么樣的人吧!”
小蝶想了一想,道:“其實王妃和幾個姨娘對我家小姐都挺客氣的,牽著她的手叫妹妹,又都夸她長得好看。”
青枝‘嗯’了一聲,心想:宅斗開場的套路,大家都還在虛與委蛇、打探情況呢!
小蝶又道:“王妃自是不必說,待人最是親切和氣的,花嬤嬤人也好,對我說原本有嬤嬤要來教規矩,但王爺說了不必,說我們散漫慣了,就這樣吧,還讓眾人多擔待些。”
青枝皺了皺眉:仁王這樣搞特殊,自然是因為知道沈夢心性子不喜拘束,可是這種舉動,不知給她拉了多少仇恨呢!
小蝶瞧了青枝一眼,說道:“你聽了也皺著眉?當時花嬤嬤說了這話,那七八個姨娘也都面色一變,那蕃人姨娘還瞪了我家小姐一眼呢!唉,眾姨娘脾氣看著都好,就這蕃國來的姨娘,脾氣暴,我不喜歡她,不過她長得不錯,只比我家小姐差了那么一點兒。”
說完捂著嘴笑:“王妃還對一個吳姨娘說笑呢,說王爺心里還是愛長得好看的美人,瞧沈姨娘國色天香,王爺格外疼她。”
“這吳姨娘又是誰?”
“哦!就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南人,聽說會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