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璟瞧著沈夢心,雙眸幽暗漆黑,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他輕輕用手指摸了摸沈夢心臉頰,柔聲問道:“你想搬到王府居住?”
沈夢心低著頭:“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就住在這里也很好。”
玄璟笑了一笑:“不必,搬回去吧,一向住在這里,委屈了你。”
宋青枝忍不住動了動:住在這里還委屈?簡直天堂一樣的,回去宅斗才是委屈!
玄璟轉頭,對裝空氣的青枝小蝶兩人道:“王府人多事雜,你們凡事上心些,有事讓小廝去外書房找長寧,他是我從小身邊的常隨,凡事先問過我再說。”
叮囑完這句話,揮揮手讓青枝與小蝶出去。
青枝出來立即去了酒坊。
經過典禮前后律子川的不懈推銷,松液酒坊生意有了點起色,雇的人手也多了,一到傍晚,大家都不如何忙碌,眼下青豆仍在學堂,其余人聚在院中吃瓜子喝茶,連律子川也在。
青枝走過去坐下,氣還沒喘勻,就急急將仁王妃過來,要沈夢心帶著她和小蝶搬去王府的事說了。
眾人一陣驚呼,董湛首先哀嚎:“宋青枝你竟然誤打誤撞去了仁王外室家做廚娘!!這是什么神轉折!!”
青枝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使用太多現代詞匯,余下眾人都習慣了董湛亂說話,沒怎么往心里去,律子川也一副沒聽見的表情。
柳依依嘖嘖感慨,說道:“以前看戲,有時看見大官微服私訪,我總說官威干嘛不使出來,莫不是寫戲的人傻了吧?原來真有這樣的!”
孫二娘想起自己當日與陸大有夫妻情深,嘆息道:“這有什么?肯定是仁王不愿意沈姑娘因著他的身份權勢才喜愛他,只想讓她愛他這個人唄!”
孫二娘平日舉動粗豪,突然說出這種浪漫言情的話,大家都安靜了片刻。
等到最初的驚疑過去,董湛嘆道:“厲害厲害!這是深入虎穴了,算我們這些調查仁王隊中潛伏得最深的人。”
柳依依皺著眉:“安不安全啊?仁王要真是對陛下有不軌之意,以后家里仆人是要連坐的!”
孫二娘沒多話,伸手掏出一把匕首來遞給青枝,讓她拿去仁王府防身,又問道:“律兄弟,這事你拿個主意,去還是不去啊?”
三人都看向律子川,柳依依催道:“律公子,你怎么說?我看青枝不去也罷了!”
嗯?我的事干嘛要問律子川?
青枝心里是這樣想著,但也忍不住轉頭和眾人一起看著他。
律子川看出青枝想去,但想了想仍道:“仁王接下來不知還有什么動作,青枝你還是離他遠些比較好。”
宋青枝聽完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想去仁王府,這股失望上來,才察覺自己內心深處是想去的,蔫蔫道:“我想去,沈夢心待我很是和氣,我覺得這種時候丟下她不太好。”
律子川留神看了看青枝,察覺她失望甚深,改口道:“不過……仁王如今正忙著沽名釣譽、收買人心,應該不會任由后宅不寧,或是苛待下人,你去也行,一旦風向有變,到時你再出來。”
孫二娘奇道:“王府也是可以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
律子川淡淡道:“若是青枝有危險,我自會親自救她出來。”
……
原身才是你的女朋友,這種男友力爆棚的話,我勸你還是少說吧方便面頭。
青枝岔開話題,問道:“仁王到底有多少個妾啊?”
柳依依嗑著瓜子,搖頭道:“你這問得不通,不能看個數!你得看仁王心尖上的是誰!像我以前,納得最晚,楊家的錢還不是都歸我管?楊棗兒死了,我有良心才還給他家正頭大娘子的!不然都能昧下!”
孫二娘咕咚咕咚喝完一杯酒,砰地杯子放在桌上,道:“這沈姑娘就是仁王心尖上的人吧?不然王妃怎么會親自來接回去?這么給面子。”
“仁王妃是鐘尚書家的三女兒,在娘家時一向沒什么人注意她,鐘尚書也不算什么高門大戶,仁王妃據說非常憐老惜貧待人和氣。”律子川非常難得地參與了討論,加重了‘據說’兩個字。
董湛皺起眉頭來:“這種人最后不都黑化,那個……這種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可說不清楚!”
柳依依又催律子川:“別的妾呢?都是些什么樣的人?咱們來個知己知彼!”
“據說有個最受寵的蕃人姨娘,極擅歌舞,又有一位南人姨娘,精通醫術,也極是受寵,別的都不太清楚。”律子川搖了搖頭。
柳依依根據過去的經驗,道:“別的自然都不受寵唄!嘖嘖嘖,有個會歌舞的啊!”
她又轉頭對青枝道:“你去了,好生把王妃和這兩位最受寵的姨娘巴結住了,日子難不了你的!”又得意道:“以前在楊家,巴結我的丫頭廚娘,我對她們都非常好!”
大家商量了一會兒幫沈夢心站穩腳跟的計策,大都是董湛根據連續劇或是柳依依根據經驗來出的主意,聽得孫二娘一驚一乍的,青枝想著還需收拾東西,沒有等到一起吃晚飯就起身要回去。
律子川送了她出來,說了一回閑話,才道:“周大將軍給了我身份,讓我在禮部主客司任閑職,管來京胡人閑雜事項。”
青枝趕緊恭喜他,又笑道:“如今不僅有了戶籍,連差事也有了!”
律子川淡淡道:“但是仁王留蕃國特使在梁州居住,還讓他做了主客司的員外郎。”
青枝皺眉:“你的上司?”
“對啊,不過他只是七品官,沒什么權。”
青枝喃喃道:“那也怕他給你穿小鞋啊……”
律子川笑了一聲:“我又不想長期在那里做事,不過是為了有個身份罷了。”
哦,相當于做公務員好辦北京戶口,明白。
不知不覺走到沈家門外,青枝有些惆悵,自言自語道:“以后進了王府,可沒有這么容易出來了吧?”
“沒事,我會進去看你。”律子川笑瞇瞇看著她,眼睛彎彎的。
你一個剛辦下戶口的人,就不要口出狂言了吧……
兩人在門口道別,青枝敲開門走了進去。
律子川看起來……好像一點離別的愁緒也沒有呢。
青枝搖了搖頭,不再想律子川,急急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