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
剛剛所有的鄙視懷疑和嘲笑，現(xiàn)在都變成了無數(shù)個耳光，無情的扇到了他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他臉色忽青忽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倒是顧清歡瞬間心情大好，笑著對蕭漠道：“辛苦了，走吧。”
末了，還轉(zhuǎn)頭對岸上呆若木雞的兩人福了一身，讓他們吃好喝好順便玩好，她就不奉陪了。
蕭漠卻道：“主人說今日既然約了顧小姐賞荷，那這荷景定然是只能給顧小姐一人看的，屬下剛剛已經(jīng)讓人將整個碧波湖圍起來了，其他人怕是進(jìn)不去。”
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但這句話卻像刀子一樣刺到了慕容澤心口。
他暴跳如雷。
“胡說八道！映日樓本王已經(jīng)包下來了，豈有說不讓進(jìn)就不讓進(jìn)的道理？！”
“哦，實(shí)不相瞞，其實(shí)這映日樓也是主人的產(chǎn)業(yè)，閣下若真是定了今日，那一會兒掌柜會親自將三倍的賠償金奉上，以表歉意，告辭。”
這大概是蕭漠有史以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但也是顧清歡聽得最痛快的一句。
有人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現(xiàn)在被啪啪打臉，她開心得很。
“今日擾了兩位的興致，真是過意不去，不過王爺若真想賞荷，大可在這里站著觀一觀，也算是不辜負(fù)這良辰美景。”
顧清歡帶著柔慧上了小舟，揮一揮衣袖，留下剛剛嘲笑她的慕容澤和靈素在風(fēng)中凌亂。
看著兩人灰白的臉色，柔慧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小姐真厲害，看看他們那個樣子，真是大快人心！”
“這叫天理昭昭，輪回不爽。事實(shí)告訴我們，莫裝逼，裝逼遭雷劈，這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顧清歡撐著頭下了結(jié)論。
這次實(shí)在反擊得太爽快，她都有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
重淵約她來賞荷，究竟是無心插柳，還是故意為之？
如果他是故意要這么做，那目的又是什么？
難道只是想要為她出這口惡氣？
這個男人太亂來了。
他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商人，士農(nóng)工商，他是哪來的勇氣敢與皇室作對？
顧清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擔(dān)心那個混蛋，簡直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到了。”蕭漠冷冷打斷了她的自我檢討。
顧清歡聞言抬頭，果然看到湖中央被無數(shù)荷葉簇?fù)碇哪亲闲恰?
青竹搭建而成的小樓幽幽佇立在水上，沒有金碧輝煌，亦不算雕梁畫棟，只有別具一格的雅致與遺世獨(dú)立的悠然。
這里是個好地方。
重淵早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他依舊穿的是黑色華錦的長袍，與之前不同的是，今日的華服比往日少了些威嚴(yán)和清冷，多了幾分隨和。
他旁邊放著顆丸子，正縮在角落，依舊是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來了？”重淵沒有抬頭，聲音卻已經(jīng)飄了過來。
顧清歡笑道：“我就說怎么初見你就覺得你一身的銅臭氣，原來是個奸商。”
“有錢不好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并不意外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抬眸，清冷的臉上忽然揚(yáng)起春風(fēng)般的笑意。
可那笑容還沒來得及伸到眼底，就倏地凝成了堅(jiān)冰。
顧清歡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正想著是不是哪句話說錯，就見重淵起身朝她走過來，眼底是深淵般的憤怒。
“誰弄的？”他輕輕挑起她的下顎，脖子上青紫的痕跡一覽無余。
眼中的冷芒盡數(sh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殺意。
顧清歡這才想起剛剛被慕容澤虐待。
她皮膚薄，很容易就會留下淤青。
“剛剛……”
正想著該如何回答，卻聽蕭漠道：“剛剛屬下去接顧小姐的時候，端王爺和他那位貴妾也在。”
顧清歡這才明白，原來他根本沒有在問她。
“慕容澤？”重淵聲音更冷了。
“他似乎包下了映日樓，要帶著那位姑娘賞荷。”蕭漠繼續(xù)道，“屬下已經(jīng)告訴他，碧波湖今日不對外，訂金會三倍賠償給他。”
“……”
哪怕是聽了這話，重淵的臉色也沒有好上一星半點(diǎn)。
或者說，更難看了。
略帶薄繭的手指摩擦著她的淤青，動作極盡輕柔，像是要掃去上面的灰塵。
“以后端王府的生意，別做了。”
他很生氣。
四溢的憤怒甚至嚇到了角落里的丸子，他縮成一團(tuán)，茫然失措的看著這邊。
顧清歡連忙抓住他的手，道：“別，端王府那么有錢，你不借機(jī)狠狠敲詐他們一筆，還倒要賠錢過去？腦子有病啊！”
她最討厭這種跟錢過不去的人。
有錢不賺？傻啊！
重淵挑了挑眉，滿腔的憤怒終于因?yàn)樗呛掼F不成鋼的表情緩和了些。
半晌，他才笑道：“夫人說的是，送上門來的銀子豈有不賺的道理？”
“……誰是你夫人。”
“吩咐下去，讓他們進(jìn)來。”重淵悠悠道，“今日荷景正好，定要讓他們不虛此行。”
“……是。”
蕭漠打了個冷顫，開始為慕容澤的錢包默哀。
從今天開始，端王府大概會窮很久。
末了，重淵無視掉顧清歡的反抗，熟練的將她拎到了懷里，抱向飯桌。
柔慧一看這怎么得了，正要上前營救，卻冷不丁的被蕭漠拎住了衣領(lǐng)，像拎小動物一樣拎了出去。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要去救小姐！”
“混蛋，你再動手動腳我就閹了你！”
在一高一低的嚷嚷聲中，主仆二人各自被死死壓制，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柔慧被帶離房間，顧清歡也被抱到了飯桌前。
“一會兒我讓人拿些藥膏過來，先吃點(diǎn)東西。”
他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往她手上塞了雙筷子。
顧清歡很無奈。
“我自己就是大夫，這種小傷明日就能好。”她蹬了蹬腿，“還有，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這樣太別扭了。”
這個姿勢實(shí)在太那什么，她甚至懷疑這是東陵特有的習(xí)俗。
沒想到在孔孟大道制霸封建王朝的時代，也有這么奔放的“飲食習(xí)慣”，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我抱著自己夫人吃飯，有什么好別扭的？”重淵輕笑，“莫非……是夫人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