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隱身去了地府一趟,結果卻沒有林尚的前世今生,讓人十分奇怪,按理來說,人都有前世,可是林尚沒有。
小花顫抖著手,將生死薄合上,那張清秀的面容,已經是崩潰之色。
過了許久,才離開了地府。
小花就在鎮上開了一家酒樓,她在君南櫟故去的歲月里,學會了飲酒,不是為了飲酒醉月,而是因為她忘不了君南櫟。之前酒可以麻痹自己,不用讓她找的那么辛苦,到頭來還要忍受獨孤。
這家酒館名叫摟憶,也確實如名字,小花何嘗不是摟著與君南櫟的回憶苦苦支撐。
而那位救了她落水的林尚,已經去了京城趕考。
臨行之前,小花依舊如當初一身青衫出現在林尚面前,“聽說你馬上就要去京城趕考了,說吧,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都會滿足你。”
小花一臉誠懇,在這里很久了,可是依然沒有等到林尚像他討要什么。
這讓她有些心急,就忍不住來問林尚。
林尚在院子里,擺了一壺酒,還是從摟憶讓書童帶回家的。
林尚看見小花的身影,片刻間有些失神,抬手將酒倒酒,遞給她一杯,“如今本公子還沒有想好要什么,你卻著急了,姑娘急什么?”
小花接過他手里的酒,道,“也不是,就是最近得離開一段時間了,不知道能不能先替你完成愿望。”
“要去哪里?”林尚毫不意外的問了一句,給自己倒了一杯,哦,忘川嗎?真是酒如其名啊。
小花將杯子放下,神秘一笑,“此為天機,不可泄露。”
月下的狐貍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林尚抱她回了摟憶,開門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見自家的老板娘被人抱在懷里,怯懦開口,“讓我來吧。”
林尚拒絕了文生,“你家老板娘房間在哪里?”
文生只得指路,林尚抱著懷里的人,步履輕移,生怕懷里的人醒來。
將小花放下后,林尚不放心又叮囑了幾句后,才離開。
文生按照林尚的吩咐,照顧了小花一晚上。
文生小花在乞丐堆里撿到的,當時只是覺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文生就拉著她不讓她走了,略有碰瓷意。
小花無奈,自己又恰好需要在這里,便在鎮上開了一家酒館,將小乞丐帶回家。
一番梳洗后,原來是個跟趙辛夷一樣的包子,噢,這是包子還是個女孩子。
小花便讓她在店里招呼客人,摟憶因為偏僻,很少有客人來,小花跟文生也落個清閑。
除了幾個常客光顧,也沒有別人肯來了,文生呆了兩年后,有點擔心這樣下去,酒館會不會倒閉。
可是自家的老板娘卻依然絲毫不慌,她只能努力學習釀酒,努力將酒釀的更好,以求這家酒館不會倒閉。
酒是文生釀的,名是小花起的,忘川。
“若這真是你來世,我陪你一起飲忘川,君南櫟。”
小花忽然睜開眼睛,可是眼淚哪里肯放過她,毫不留情從眼眶里迸出來,猝不及防。
小花不肯睡,只要她一閉眼,便是君南櫟奮不顧身擋在她面前的畫面。
黑幕中,小花揩了揩淚,起身走向后廚。
剛才文生肯定是去廚房里,給她煮粥了,現下她正餓了。
文生看見老板娘這么快就醒了,開心道,“姐姐我給你煮了粥,馬上就好了。”
小花勉強笑了笑,同文生一起坐在火塘邊,那罐子里的粥不停的沸騰,冒出香氣來。
文生靠著小花睡過去了,小花輕手輕腳將她送回房間,自己又回了廚房,一個人吃著粥,一口一口,背影有些落寞。
林尚一路踏著月色回了府,殊不知自家的爹娘早就等候多時。
“兒啊,你可是心儀方才那位姑娘?不如,改日娘去替你提親,你看如何?”林夫人也是沒有辦法了,這些年來,不管她怎么說,她的兒子就是不肯娶親。
不肯娶親就算了,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這讓林尚爹娘急壞了。
林尚揉了揉腦袋,怎么他娶親這個事,還沒有完啊?
“爹,娘,孩子的事情您就別管了,孩兒心里有數。”林尚每次都是含糊其辭,隨后逃之夭夭。
待林尚走后,林夫人埋怨道,“都怪你,兒子都跑了。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抱上孫子。”
林老爺一臉苦色,怎么就成了他的錯,可是他哪敢反駁夫人,只能順著夫人,“是,改日我一定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
林尚收拾好了以后,終于躺在榻上,窗外的月色已經不見。
忘川么?
進京趕考的書生已經去了大半,林尚才堪堪起來,自家的書童已經準備好一切,等他吃過早飯,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尚兒,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你可要注意身子。”林夫人喋喋不休的叮囑著。
一旁的林老爺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道,“行了,尚兒肯定會注意的,你至于說那么多遍。”
林夫人拿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淚。
“娘,我知道了,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林尚說完就進了馬車,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林夫人才被林老爺扶著回了府。
林尚掀開簾子,望了望窗外,隨后放下。
小花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悠閑的躺在柳樹上,又是進京趕考啊?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記憶中的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突然浮現腦海里,時間真是過的太久了,小花覺得自己已經等不了了。
在柳樹下,坐了位瞎子,每日在這里替人算命。
小花閑著無聊,跳下來,變了聲音,道,“算命么?”
“不知公子要算什么?前程還是姻緣?”瞎子開口問道。
小花向來看不慣這些騙子,戲謔道,“都算。”
瞎子嘆了一口氣,“不論生死,難以相見,或得所愿,比失此時。”
瞎子不等小花開口,收拾了東西,拿了一根探路的竹子,晃悠悠走了。
讓小花一個人在柳樹下,愣了半天,“說的什么?咬文嚼字了不起啊?”
小花甩了甩衣衫,頭也不回,同瞎子背道而馳,回了摟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