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茶樓里,說書先生正在講狐貍報恩的故事,在那句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后,臺下的觀眾早就走了。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一位身著青衫的女子,不施粉黛,一束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令人移不開眼睛。
那青衫女子面前的一壺茶早已涼透,而青衫女子卻依然沒有起身離去。
說書先生眉眼如畫,笑著朝她走來,“真是多謝姑娘的銀子了,不過這銀子太多了,在下是萬萬不能收的。”
說書先生將銀子放在桌子上,去瞧青衫女子,只一瞬間,青衫女子早就不見蹤影了。
留下說書先生一臉恍然,方才,方才,明明還在這里的。
青衫女子并非是不告而別,而是方才閉目養神沒注意,一頭從臨窗上栽進河里。
雖然小花是狐貍,可并不代表她會游泳。
小花努力往上游,方才那說書先生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而晉河上,一艘船上的人見有人落水了,立馬跳進河里。
小花就快放棄了的時候,年輕人正奮力向她游來,眉目之間,盡是憂色。
年輕人見小花愣住,以為小花是放棄了,結果恍惚聽見一句君南櫟,便沒有了下文。
小花被救上了岸邊,年輕人喚了家丁,將小花帶回了家,又請了郎中來,才將小花安頓好。
小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她夢見君南櫟回來了,還和從前一般無二。
那位救水的年輕人正守在她床邊,一臉的擔憂,一旁的書童道,“公子,這不過就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罷了,公子你又何必對她這么好呢。”
年輕人轉過頭來,用手敲了敲書童的腦袋,“說你笨你還不服,若是這位姑娘死河里,當時我們在船上,免不了盤問一番,你少爺我這么做,是為了贏得一個美名知道嗎?”
“噢,公子我知道了。”書童厭厭道。
等小花從這場夢里醒來,已經是日影西沉,云霞布滿了天邊。
“君南櫟,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小花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她等了那么久,在世間找了一百多年,終于,終于……
一旁的書童連忙拉開距離,將他的公子護在身后,“你,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什么?這是我家公子,什么君南櫟?”
而被書童護在身后的林尚,一臉的不可思議,很顯然,這位姑娘將他當成了故人,而且是去世多年的故人。
林尚摸了摸鼻子,他長得有那么大眾化嗎?也不至于吧?
從后面撥開擋在身前的書童,整了整衣冠,坐下來,道,“姑娘莫不是認錯人了?在下林尚,并不是姑娘口中所說的什么君南櫟。”
小花愣了愣,是啊,他怎么會回來呢?當初那個擋在身前為她就此隕命的君南櫟,怎么會是眼前的人呢?
是她沒有看清楚,小花揉了揉腦袋,看著張同記憶中別無二致的面孔,道,“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林尚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里,笑容滿面,“無妨,姑娘在晉河落水了,本公子恰巧在蕩舟,所以將姑娘救起來了。”
林尚一臉期待等著姑娘以身相許,卻只聽到姑娘一句,“那便多謝公子了。”之后再也沒有了下文。
林尚之是尷尬笑笑,看來這位姑娘似乎不怎么領他的情啊,真是讓人傷心啊。
“你既然救了我,你想要什么?你說吧。”小花看他的眼神,怎么會不明白他心里想的什么?可是她心里只有君南櫟,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林尚聽后,笑容舒朗,“這個我還沒有想好,等日后想起來了,我定然找你討要。”
“也好,那我便告辭了,公子留步。”小花點點頭,起身將衣衫整理好。
她倒是不擔心這個紈绔公子會跟她要什么,凡人嘛,無非就是榮華富貴,功成名就,再不濟就是美女成群。
等到小花走了以后,林尚才緩過神來,同一旁的書童道,“你說,本公子要同她要什么才好呢?”
書童努了努嘴,“這我哪里知道啊,公子。”
小花已經無礙,只不過是落水,對她這個九尾狐而言,并不算什么。
何況,昨天她真是丟盡狐貍臉面了,竟然落水了,最丟臉的事情是被一個凡人給救了。
“早知道找你魂魄這么麻煩,當初就應該讓我受了楚天昊一劍。”小花自言自語道。
過了一會,眸子里泛起了漣漪,“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擋在我面前。”
小花已經在世間找了君南櫟的魂魄許久,也沒有找到一魂。
這倒是讓她有些心急,而今天見到林尚那張面容時候,她幾乎以為是他回來了,幾乎以為林尚就是他的轉世。
可是君南櫟那樣溫爾儒雅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林尚那種紈绔子弟,所以愣了一會,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君南櫟。
可是,如果不是他,怎么會有一模一樣的臉?這件事,她覺得還是要查清楚了。
關于君南櫟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馬虎對待。
小花看了看身后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來,隨手施展了隱身術,她現在沒有功夫去陪他們鬧。
等她辦完了正事,再來同他兌換承諾。
而身后的林尚,看見小花消失在原地,立馬跳出來,在小花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奇怪道,“小寶你說,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書童打了打冷戰,“公,公子……我們還是回府吧,這姑娘肯定不是人。”
林尚揮了揮手中的折扇,“不是人是什么?江湖中不乏會很多奇門遁甲之人,也并非不能做到。”
書童張了張嘴,本想再勸勸自家的公子,但是看公子這副模樣,恐怕也是勸不動了,哎,只能聽天由命。
心里盼著這位姑娘真如公子所說,萬一要是什么妖怪,那公子真是癡心錯付了。
小花隱身在一旁,不經嗤笑一聲,這個林尚,還真是有意思呢。自己都這樣了,還不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