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微笑著，握緊她的手，輕聲道：“是啊，姐姐，你能這樣想就好了，應該這樣想。過去的事，傷心的，咱們不要想，多想想開心的。讓現在的日子過得開心些，這就行了。”

聽得此言，明珰道：“妹妹，原來你的心也是很苦啊。”

“姐姐，你錯了。我的心不苦，因為我即將成為一個母親。一個做母親的，心里盛的應該是慈愛。所以，我現在的心里，一點都不苦。真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想一想我是孩子的母親，我就感覺有股子力量，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這股力量帶給我信心，愛，還有寬憫。如果有一天，你做了母親，你就會有這樣的體會了。”

明珰搖了搖頭。“這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身為狐仙，不過是動了一念凡心，和一介凡俗中人產生感情，都讓我這樣痛苦傷心。要是做母親的話，牽絆太多，我，絕對不干的。”

蓮妃笑道：“你這個傻姐姐啊。這事，如果真是命中安排，也是由不得你的。”

一番話，說得明珰的臉色暗沉下來，喃喃道：“命運還嫌捉弄得我不夠嗎？還能怎么樣安排我？妹妹，女人當母親，真的很麻煩啊。你看你啊，你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因為這個孩子，你不得不放手。如果沒有他，你是不是會追隨自己內心的感覺呢？而現在，除了這個孩子，你的世界還有什么？”

“孩子也是一個世界啊，而且是女人全部的世界。”蓮妃微笑著回答。

明珰有些詫異地看著她，搖了搖頭。“哎，我總是搞不懂你們。算了，我連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團亂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經過這一番交談，先前橫亙于倆人之間的隔閡煙消云散。從現在起，她們開始成為真正的朋友。如果白玉玠知道這個結果，他會感到非常開心的。只可惜，他現在什么都無法知道，也知道不了。

而這個夜晚，在黎明前的曙光初露的時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在蓮妃和明珰冰釋前嫌之際，在晉越王妃的宮里，王妃也沒有安睡，她正專心地看著桌面的一面鏡子。

鏡子的材質非常潔白，透明，似玉似冰，這樣的鏡子，應該能清晰地照出人像，但是，這面鏡子卻有些特別，它映出的不是照鏡者的映象，而是人物活動的場景。

而此刻，投映在鏡中的，正是蓮妃和明珰交談的場景。

雖然聽不見她們的話語，但是從她們的更好，可以看出她們現在的關系變得非常之好了。

晉越王妃不由得笑了：這面鏡子的確是一個寶物。

“娘娘已經親眼見到了這面寶鏡的奇效，現在可以考慮一下，給這個寶物一個價位了吧？”身后，一直侍立的灰衣客低聲提醒。

晉越王妃回頭看了看他。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看清這人的長相。來者從頭到腳，都裹在一襲灰色長袍里，只是從聲音聽出，對方應該是位三十左右的男性，僅此而已。

晉越王妃道：“哀家后宮珍寶，你看中什么，盡管拿去就是。哀家決不吝惜。”

灰袍客道：“那些珍寶，在娘娘眼中是寶物，但在我們眼中，卻是塵埃。”

晉越王妃想了想，點頭道：“那倒也是，在我們這些俗人眼中的珠玉之類，對你們這些化外高人而言，確實太過不值一提，那么，我這宮中，有什么你能看上的東西？但說無妨。”

灰袍客道：“娘娘真要我說出來嗎？”

晉越王妃道：“你不說，哀家怎么能夠知道你們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灰袍客道：“我們所要的，其實也很簡單，就看娘娘是否舍得了？”

晉越王妃笑道：“以哀家的實力，還有什么舍不得……”突然面色一變，道：“你們要的，不會是哀家的……”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腦海里電閃而過，這些修道中人，不會看中了她的靈魂吧？再喜歡這個寶鏡，她，晉越王妃，肯定不會出賣自己的魂魄來做交易的。

灰袍客低嘆一聲，道：“我們要的不是別的，娘娘不用多心。我們只想要小公主……”

聽得此言，晉越王妃松了一口氣，笑容回復臉上，道：“這小公主看來很有福氣呵，能被你們看中，收她為徒。行，哀家答應你，這個主哀家能做。等蓮妃那邊，小公主一落地，哀家就讓宮女抱她出來，交給你們。”

灰袍客搖搖頭，道：“蓮妃那邊的是世子，王妃娘娘這邊的才是小公主。”

晉越王妃尖叫道：“你說什么？哀家的明明是世子，怎么又變成了小公主了？”

灰袍客仍然好整以暇。“王妃娘娘這邊的一直是小公主，蓮妃那邊的一直是世子。從來沒有改變過。”

“什么？”晉越王妃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瞪著灰袍客，“你說的可是當真？哀家可不和你開這種玩笑！”

灰袍客道：“娘娘，這面寶鏡之所以被稱作寶鏡，是因為它能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任何東西。娘娘為何不試一下呢？”

晉越王妃將信將疑地拿起寶鏡，對準自己腹部，鏡中，原本一片空白，漸漸地，騰起水霧，彌漫了整個鏡面。待著霧氣散盡，只見一個小小的胎兒蜷縮著，十分可愛的模樣，五官分明是晉越王妃的樣子，晉越王妃屏息下照，清楚地看見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手中的寶鏡“咣當”一聲掉落地上。竟爾沒有絲毫的損壞，晉越王妃喃喃道：“原來哀家的是小公主，一直是小公主，原來是這樣子的，原來，他什么都沒有做，是做不了還是不肯做不愿做……”

灰袍客道：“娘娘，愿意不？不愿意的話，在下就告辭了。”

晉越王妃咬牙道：“好，成交。哀家愿意。不過，得等她五歲以后，那時才是學藝的年齡，不是嗎？”

灰袍客點點頭。“這也正是家師的意思。既然如此，信物留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