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雪的身影在蓮妃宮內竹林深處現出身形來。他抬頭看了看蓮妃寢宮的燈火,雙手負于后,若有所思。
身后,隱隱聽得一聲輕響,似乎是竹葉飄落的聲音。
呼延雪沒有回頭,輕聲道:“你是怎么決定的?”
緋云的身形現了出來,她輕咬著唇,看著他,說道:“那白玉玠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呼延雪道:“白玉玠是我的朋友不假。但是,這事,白玉玠自己有的時候都在猶豫,作為朋友,我幫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緋云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霸趺纯赡?白玉玠有時會猶豫不幫蓮妃娘娘?你是不了解白玉玠對娘娘的感情吧。我呆在娘娘身邊的日子,親眼看見,他對娘娘的一往情深!
“白玉玠雖然修為比較深了,但他畢竟是狐仙。身上有著狐貍的本性,身為一只狐貍,不可能在事情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還會繼續做下去的。這個,恐怕你就不懂了吧?”
緋云搖搖頭!安粚Αe的狐仙我不知道。但白玉玠,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是嗎?”呼延雪轉過身來,看著她,“那么,白玉玠對蓮妃一往情深,蓮妃呢?她對白玉玠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
緋云嘆息一聲,道:“其實娘娘也很關心他。不過,娘娘已經是有主的人了。能怎么樣對他?娘娘的心里,其實很苦。特別是現在,她有了孩子,白玉玠對她依然一往情深,她的心里,就更苦了!
呼延雪沉默片時,嘟噥道:“搞不懂。人類的情感真夠復雜的?墒沁@白玉玠不過是只得道的狐貍啊,他怎么就這么傻呢?他圖什么呀?真是的。”
緋云微笑道:“別說他了,我呢,現在還不是成了一只野鬼,依然對娘娘念念不忘。還有你,你和娘娘一點瓜葛也沒有,現在不也卷進來了嗎?你說你圖的是什么呢?”
呼延雪“嗐”了一聲,道:“你說得很對。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我自己在這件事中,卷進來得莫名其妙。說是為朋友吧,白玉玠也從來沒有提要我幫忙的話……”
緋云飄身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看著他,道:“別說了,呼延大哥,你是在幫我的忙。是我,緋云,在求你在幫這個忙。我很謝謝你這樣幫我。真不知道事成后,我用什么來報答你!
呼延雪有些悻悻地說道:“你說你能怎么報答我呀?這件事情完成后,你就去投你的胎了,你能怎么報答我?唉,這次我感覺我呼延虧大了。真是沒法子。”
緋云抿嘴一笑,道:“呼延大哥,我一定能報答你的。你信不信?”
這下呼延雪來了興致了,雙眼直看向她,含笑道:“真的?那你說來聽聽?你能怎樣報答我?如果我覺得劃算的話,會全力……”
話語說到半途突然停住了,因為他們同時看到,有一縷黑煙正向這邊飄來。
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將身形隱沒。
只見那縷黑煙越來越近,將到近前,卻不向竹林的方向,而是直向蓮妃的寢宮飄去。寢宮內的燈火大多熄滅,只宮檐下,燈籠依然紅光閃爍。顯然蓮妃已經安歇。
當下緋云見那黑煙直向蓮妃寢的所在飄去,心下大急,忍不住就要追趕上前。手,卻被呼延雪拉住。
雖然隱著身,看不見呼延雪臉上的表情,但緋云能感覺到他的擔心。
呼延雪在她耳邊悄聲道:“來者的功力遠高過你,你不要上前,于事無補。我過去看一下,你放心!”
寢宮內,紗帳低垂,蓮妃正安然入睡。
一片月光投射進來,如霜如雪,花木和窗欞投影其上,如同一幅水墨畫一樣。
黑煙輕輕飄進,悄然沒有聲息,飄到床邊的陰影處,凝住,幻化出一人的形狀來。令呼延雪大感意外的是,這人竟然是晉越王妃的紅人,大夫玄離。
只見玄離輕輕走到熟睡中的蓮妃榻前,原本低垂的紗帳似乎有雙神秘的手,將紗帳向兩國分開,讓玄離得以親眼看到蓮妃的真容。
玄離的目光落到蓮妃的臉上,呼延雪已隱身悄然上前,這時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看了看蓮妃。只見她粉面朱唇,眉如遠山,雖然緊閉著眼,但依然鎖不住眉間的一抹輕愁。雖是睡夢之中,臉上帶一點輕愁,這不但無損于她純潔的美貌,反而更讓人有我見猶憐之意。
玄離不由得輕輕地嘆息一聲。雖然聲音低微,但足以讓蓮妃睜開眼睛。
玄離顯然也沒想到回避,就這樣,他與蓮妃四目相對了。
蓮妃看著他,很快就清醒過來,知道這不是在夢中,她以手撐榻,半坐了起來,然后,手下意識地捂住隆起的腹部,聲音輕柔,卻帶著難言的威儀。
“你是誰?更深人靜,居然敢闖深宮。是誰指使的?”
玄離沒有回答,目光深深地看向她的腹部,片刻,突然跪下,深施一禮,道:“娘娘,臣是為娘娘謀略,因事態緊急,所以才如此冒昧,請娘娘見諒!”
蓮妃道:“把事情說清楚,本宮不怪罪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