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疑惑包裝袋似乎有些眼熟,一邊打開看――居然是我昨天相中的情侶裝的女款外套!
這時,余喬走過來,用吃驚的表情說:“大檸,你家大林也太和你心有靈犀了吧!你們居然看中了同一款外套!很神奇是不是?”
我睨了她一眼,“你確定這是心有靈犀而不是圖謀不軌?”我很懷疑這家伙又收了林知逸什么好處,把我給出賣了。
還來不及和余喬對質,突然,北門附近的槐樹旁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打在他的劉海上,他眼睛微微瞇著,似乎一不留神就要睡著了。
他走向我,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這笑容襯著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越發凸顯出他的憔悴。我揣摩他一定是沒買到臥鋪票,在火車上站了一夜趕過來的。
走到我面前,他停下來說:“大檸,我哪怕犯了錯,你總得給我解釋的機會吧!你手機關機,電話也不接,昨晚十點鐘了你都還沒回宿舍,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其實,看到他這副風塵仆仆的模樣,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所有的氣話也煙消云散。只是,我臉上還是裝出冷冰冰的樣子,“那你說,你為什么那么長時間不回短信?”
他解釋道:“昨天我坐的那輛車壞了,司機把我們硬塞到同一車次的下一班車里,里面人擠人,我掏手機出來都掏了好半天,而我的手機打字是手寫的,要用到兩只手,真的是沒法回短信啊。我又不喜歡在公眾場合接電話,你是知道的。”
我的眼前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林知逸站在沙丁魚罐頭般擁擠的公交車里,費力舉高手機,只為看我發來的短信,本以為是甜言蜜語,卻是質問和類似分手的短信。他想要給我回復卻囿于環境不能回,心急如焚。回到家后,他給我打電話想要解釋,我卻被壞情緒掌控,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情急之下,他干脆連夜坐火車趕到這里。
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日光太烈,我寧可用笑容憋住熱淚。
我把剛才收到的那件女款外套穿上,問他:“是不是余喬把這件衣服的款式告訴你的?”
他笑著說:“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穿情侶裝的日子。”說著,他也從隨身背的包里拿出男款外套穿上。
“哇,今天一看,你倆真般配啊!”和事佬余喬適時地站出來說。
我說:“小喬,你傳遞信息有誤吧?你說他會快遞禮物給我,剛才領的這件衣服包裹應該是今天早上人肉直送,去傳達室簽收什么的只是走個流程而已吧?”
“你傻啊!他快遞的禮物就是他自己啊!”余喬拿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腦門。
“那剛才為什么要走我簽字那個流程?”我疑惑了,直接把衣服親手拿給我不是更直截了當嗎?
“因為這個,這樣你就不會跑掉了。”林知逸邊說邊將一張A4紙舉到我的眼前,上書――
鑒于林知逸千里迢迢負荊請罪,對其之前的所有過失均不予追究,統統原諒。
欽此!
簽字:丁檸
我定睛一看,簽字處赫然寫著我的名字。原來,這就是剛才我在傳達室簽的那張。當時雖有疑慮為什么要簽字到另外的紙上,但沒想到林知逸會聯合保安來欺負我,將那張紙對折起來,只把簽字處留給我。
“鑒于我被你們聯合演出的戲給騙了,所以你們今天的時間屬于我!要請我吃飯!陪我逛街!”我對面前的這兩個人說。
“那你的這個包還要嗎?”余喬指指我那個裝滿林知逸送我所有物品的登山包。
我湊上去,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給――我――背――回――去!你這個叛徒,今晚回來跟你算賬!”
余喬不動聲色地說:“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包,中午飯還是由你來請吧。”
我笑道:“我請,我請你吃魷魚。”
余喬嘟囔:“你明明知道我不吃魷魚!”
“有我在場,請客的機會還是留給我吧,想吃啥吃啥。”林知逸挺身而出。
“大林是爽快人,不像某人,又小氣,脾氣又壞,也只有你才受得了她。我們宿舍的人都很感謝你收了她,為民除害。”
“……”看著她一臉狗腿樣,我很疑惑,這到底還是我娘家人嗎?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忒厲害了吧!
去林知逸的城市,每次分別的時候,他都會幫我拎上行李,親自將我送到火車上。
每次都會拖到列車快要開了,他才依依不舍地下車。
我坐在火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站在月臺上的他朝我揮手。
我微笑著,也朝他揮手,心里期待著下一次的重逢。
直到火車開走,他還沒有離開,跟著火車跑了好遠。
我曾看過一篇文章《親愛的,你會為我跑幾步》,說的就是離別的時候愛你的那個人會不會跟著你跑,會為你跑幾步。那篇文章在末尾說:“你也可以問問那個說愛你到永遠的人:親愛的,你會為我跑幾步?即使只一步,我們也該感動得流下眼淚。”
每次看到林知逸跟著火車狂奔的時候,我心里總是會涌現出一波波感動。
我當時想:哪怕將來不能在一起,只要記住離別時分他追逐火車的身影,就足夠溫暖我一輩子。